徐借月去扶他,却被叶悬止拂开。
靠近的时候,徐借月才看清叶悬止,他的脸上有一些脏污,一双眼睛红的能滴血。
“叶掩呢?”徐借月问道。
“被日月宫的人带走了。”叶悬止声音沙哑。
徐借月沉默片刻,道:“先回昆仑,再想办法。”
叶悬止摇头,他咳了两声,只觉胸腔里淤堵着,让他几乎窒息。
“告诉屏妃,我去杀玄渚,别碰我徒弟。”叶悬止低了低头,看见地上的泥泞里有个陶土动物,已经碎成了几瓣,沾着血污。
“我要叶掩完好无损地回到昆仑,”叶悬止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泥泞中的陶土碎片,“我已经杀了很多人,无所谓再杀一个玄渚,或者屏妃。”
叶悬止推开徐借月,转身离开,他只身走进浓密的树林,夕阳惨淡的落在他身上,林木的阴影慢慢将他笼罩。
一个四面都是黑石的山洞里水汽氤氲,散发着寒气的池水中央,有一座寒玉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腰腹处一大片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屏妃从洞口走进来,站在岸边看着寒玉床上的叶掩。
“这就是盘古玉璧?”她身边的女弟子道:“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屏妃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女弟子道:“周子墨对他们师徒有恨,下手没有轻重。”
“太冲动了。”屏妃摇头。
女弟子道:“但是叶悬止妥协了。”
夏月站在屏妃另一边,看着寒玉床上的叶掩,“师父,你为什么非逼着叶悬止去杀祸星呢?”
“祸星必须死,是叶悬止杀的更好。”屏妃道:“不然有朝一日他们两个人联手,日月宫要怎么办?”
说着,屏妃微微叹气,“怪只怪叶掩伤的这么重,这下我与叶悬止,都没有回头路了。”
寒玉床缓慢修复叶掩的伤势,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屏妃亲自将叶掩送回了昆仑。
来接叶掩的人里没有叶悬止,屏妃扫过一圈,问道:“他的师父不来接他吗?”
“叶悬止没有回昆仑。”江白之道:“现在你满意了。”
屏妃眸光微闪,“祸星一日不死,这样的事情就一日不会结束,今日是周子墨寻仇,来日也会有别人。叶掩今日是重伤,来日就有可能是身死。叶悬止是看透了这一点才选择去杀玄渚的。细究下来,与我无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祸星死了,叶掩的事情到此为止,叶掩是人是鬼还是盘古玉璧,日月宫都不会再说半个字。”
江白之接过昏睡的叶掩,命人将他送去岐白峰。屏妃还送上了许多丹药和天材地宝,但是江白之没有接受。
“屏妃,”江白之看着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不义?”屏妃笑道:“你出去问问,现在不义的是你们昆仑。”
叶悬止睁开眼,眼前是水红色的纱帐,甜腻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窗外就是闹市的喧嚣。
他眨了眨眼,从床上坐起来,原先染血的衣服都被换掉了,此刻他只着中衣,长剑就放在桌上。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挽着双环髻的姑娘,她捧着衣服,请叶悬止更衣。
那是件黛紫色的长衫,绣着繁复的兰花纹样,这样华美的衣服,却依然掩饰不住叶悬止的清冷。
叶悬止走出房门,才知道这里是个花楼,因为是白天,花楼里没有客人,楼上楼下都是凑在一块说话的女孩子。
叶悬止随侍女走向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据她所说,叶悬止昏倒在溪边,她家主人正好踏青路过,顺便将他捡了回来。
侍女推开门,迎面是一架十二扇平金绣的屏风,上绣着各色春宫,就这么大喇喇地摆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