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早餐很丰盛,有面条也有粥,还有厚厚的鸡蛋饼。

鸡蛋饼是用淀粉和鸡蛋搅拌后摊出来的,还加了点葱花,很香,云安还是第一次吃,细软滑腻的口感着实让他惊艳了一下,顿时桌子上的其他早餐都变得黯然失色。

见云安喜欢吃这鸡蛋饼,借宿给他们的老奶奶笑得眉眼弯弯,脸上还带着点自豪和骄傲,还特意将装鸡蛋饼的盘子放在了云安的面前。

“没想到安安你喜欢吃这个。”老奶奶满脸的慈爱,“我的孙孙都不爱吃,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老式饼。”

云安疯狂摇头,鸡蛋和淀粉的完美融合再加上葱花的香气和大铁锅柴火灶的香气,柔软的饼皮咬下去还带着一丝白砂糖的甜,简单又好吃。

“我很喜欢,奶奶,你做得很好吃!”吃到好吃的食物,云安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着就十分的愉悦。

花给云安盛了碗粥放在他面前,见他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带着点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还有比云安更好打发的玩家吗?

其他的玩家只盼着能进入一个可以享受物质的副本里,只有云安明明吃的是最简单的鸡蛋饼,却像是在吃美味大餐一样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做的鸡蛋饼啊只有一般。”见云安喜欢自己的手艺,老奶奶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能入口但不算多好吃,摊饼的手艺最绝的是你外婆,都可以出摊了,你太姥姥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饼,每次你外婆去探望她都要……”

老奶奶说得兴起,突然被家人扯了扯衣服下摆,然后反应过来,看了林世成和林世平两兄弟一眼,尴尬的笑了笑,道:“反正啊你外婆做的饼最好吃。”

“我每次去探望她的时候都会准备一叠摊好的厚厚的鸡蛋饼,如果不是我送的这点饼,她早就被饿死了,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林佩娥接着将好友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她目不斜视的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优雅的擦了擦嘴。

“毕竟这是事实,不是说不提就不存在。我吃完了,大家慢用。”林佩娥下了桌。

氛围忽然有些冷,林世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林世平还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毛仔咬着筷子露出心虚的样子,目光躲闪。

就像是从乌托邦里毫无防备的被人踢了出来,云安也同样的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打了招呼后也下了桌,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林佩娥的身边。

林佩娥见他来,低头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后起身走到了屋外,特意避开云安的靠近。

为了迁就年轻人的作息,特别是云安和花昨天很晚才入睡,所以早上吃饭的时间推迟了许久,现在太阳早已高挂天空,猛烈的阳光炙烤着地面,而林佩娥就像是受虐般站在阳光下。

云安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的眼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情绪失控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林佩娥会做出来的事情,可就是发生了。

云安突然意识到修墓、立碑、算时辰,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件关乎完成副本任务找寻关键线索的事,可是对于外婆来说,是她再次与妈妈建立链接的机会。

时间越近,外婆就越想念她的母亲。

年轻人会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而爸爸妈妈们会想念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就是爷爷奶奶,可是已是高龄的爷爷奶奶会不会也在想念着再也不可能相见说话的父母呢?在成为别人的爸妈,别人的爷爷奶奶之前他们也是有父母的小孩呀。

或许外婆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思念父母的模样。

想到这里,云安的鼻子酸酸的,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对着屋外的外婆喊道:“奶奶,我给你泡了茶,来喝茶吧。”

在太阳光刺眼的直射下,林佩娥闭了闭眼睛,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转过身回了屋子里。

在室外站着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林佩娥便出了一头的汗,云安赶忙拿湿巾给她擦了擦汗,这会儿林佩娥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泄露了一丝她方才的伤心难过。

吃过早餐就开始商议今天的行动,虽然杨瞎子说中午12点阳气足是算时辰的最好时间,但不可能等到12点的时候再去准备算卦的一应用具。

特殊的算卦工具杨瞎子自己准备,但像纸钱、香烛、五彩绳等这些常用的东西便是他们自己准备。

毛仔开车去了一趟离村子不远的小镇上将所有东西都买齐了,等他回来时已经是中午11点半。

开车到杨瞎子家接上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太姥姥的坟包前。

这一回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的走到坟包前,不能再远远的观望,在场的人都流着林家的血,都是太姥姥的后代,所以必须虔诚的跪拜。

云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越靠近坟包越冷,可太阳还高挂在天空之上,湛蓝的天空如同颜料泼洒上去的一般,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可是云安肌肤是烫的,骨头却好像泛着凉意。

在不安中云安下意识的靠近了花,离他近一些。

虽说只是算个时辰,但杨瞎子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他今日的打扮和昨日云安见到他时的不一样,今天穿了一件道士袍,手上拿着一拂尘,头上还带着一顶半久不久的道士帽,像模像样的。

云安好奇的见他将毛仔买回来的一小挂鞭炮拆开围着坟包摆放成了一圈,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引线,鞭炮声像是炸雷一样,云安猝不及防的被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撞进了花的怀里,然后被捂住了耳朵,一瞬间所有的鞭炮声,人声似乎离他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