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来找摩川算账的。
好在,慢是慢了点,但最终还是想了起来。
远处的灯光忽地晃了晃,在窗帘上投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怎么有人能影子都这么好看?
我模模糊糊地想着,见人影一件件除下身上的饰品,似乎是要睡了,有些着急。
得趁他醒着的时候问才行……
我翻过墙头,一跃而下,结果可能是醉酒的关系,没站稳,碰倒了旁边的一只花盆。
一声轻响,花盆碎没碎我没看清,就看到窗帘上的人影动作一顿,将脱了一半的外袍又穿了回去。
“谁?”
我见他似乎要往窗这边走来,哪里还敢久留?着急忙慌又原路返回,跳下的时候仍然没站稳,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半圈才晕头晕脑站起来。
怕摩川出来查看,我衣服都来不及拍,跌跌撞撞没有停歇,一路跑了回去。等回到住处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角破了个口,里头的鹅绒都露出来了。
做贼没做成,还损失一件衣服,晦气。我大字型躺到床上,被屋内暖气一熏,腹诽着闭上了眼。
之后几天,多少有些心虚,我没再靠近过神庙。日常写写生,和同事开开远程会议,没事村子里瞎晃晃,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性格本来就外放,很就跟村里人混了个脸熟,甚至还跟村长涅鹏称兄道弟起来。
和城里官不同,偏远农村的官,管的事要杂很多,几乎遍布生活的方方面面。村民家没电了,他去修;村民吵架了,他去劝。有时候我闲着没事就会跟他一起去凑个热闹。
这天,村里一户人家的网突然连不上了,涅鹏跑来问我会不会修。
大问题没本事,小问题还是能试试的,我就跟他一道去了。
结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进路由器的管理员界面改了下设置就好了。
但那户女主人还是拿出最好的茶点招待我,甚至想要留我们吃饭。
“阿姐,饭就不吃了,你把你胸针借我看下吧?”
一进屋我就注意到了,女主人的胸口别着枚漂亮的方形胸针。胸针用纯银打造,弯曲繁复的银色线条藤蔓一样汇聚到中央,半裹住一颗鲜艳的红珊瑚,别在藏青的袍子外头,有种画龙点睛的效果。
女主人听不太懂夏语,茫然地看向涅鹏。
涅鹏充当翻译,用层禄话又给她复述了便,完了说:“小阿弟是珠宝设计师,就是好奇,没恶意的。”
一开始其实也没想过要隐瞒我会层禄话这件事,但想到只要我开口说了层禄话,严初文马上就会知道我之前骗了他,犹豫间,就这么错过了机会。
现在再开口,多少就有些尴尬了,还不如就当个听不懂层禄话的外乡人。
女人听了涅鹏的话,点点头,小心解下胸口的胸针,双手递到了我面前。
“这胸针真漂亮,是祖上传下来的吗?”我能看出上头珊瑚珠的好坏,却看不出这物件的年头。
“款式是祖上传下来的,胸针不是。”涅鹏大着舌头道,“这叫信印,跟我这是一个东西。”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胸口一枚小小的圆形金色星星胸针。
“咱们层禄人只有名没有姓,都是靠这个东西来区分家族的。以前打仗,死了都不知道谁是谁,但身上带上这个,收尸的人就能知道他的家在哪儿。”
“后来不打仗了,但这个习惯留下来了。你们那儿的人结婚女方不都是要冠男方的姓的吗?我们也要,但是我们是换这个信印。”涅鹏一脸骄傲道,“这个星星就是我老婆的信印。”
好家伙,我一直以为那是共青团团徽呢。
我道:“冠姓都是以前了,现在没人愿意冠了,还是你们这个好。”
涅鹏夏语不太标准,我仔细问了他信印两个字夏语怎么写,才明白过来是信物的信,不是姓名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