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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特意让姜沃来做见证。

此时室内无人,唯有一片混沌的药气。李勣大将军沉默片刻,终是问道:“姜相师承两位仙师,不知能否算得,我家族劫数可能化解?或是,能否有化解的机缘。”

姜沃颔首:“能。”

她望着李勣大将军,字句重若千钧,如以一己之力撑住天数:“我在,就能。”

如果这一回李敬业还要造反,她会先处置流放了他。她会保住李勣大将军的身后事。

李勣的神色终是彻底一松:“我知姜相是一诺必践之人。”

“子孙或平庸或不肖,多托于姜相了。”

姜沃离开前,李勣忽然又想起一事:“还有一言,得请你代我转达给陛下。”

“我已然吩咐过子孙,不许多置金玉陪葬。”

“棺中惟加朝服一副,死倘有知,望着此奉见先帝。”[1]

李勣能管的了子孙,可管不了皇帝。他想,以皇帝的性情,必会为他行大葬,多赐礼器。

实在是不必了。他早就给自己选好了明器,是几匹曾经随着他征战沙场的爱驹的彩瓷。

“只请陛下万勿费心。”

姜沃听过后也只能道:“大将军之言我必转达到,只是……”皇帝只怕不会应。

果然,皇帝听闻姜沃转述之言,次日再次摆驾,亲临英国公府。

这一日,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只与英国公谈了大半日。

最后,两人再次说起薄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