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还好些,女知青要是运气不好,没被分到建设兵团,而是去乡下插队,几乎熬不了多久,就会嫁给当地人,甚至没办法判断她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郁招招就见过一个女知青回家探亲的时候带了三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身边跟着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那猥琐的相貌,让她回想起来就反胃恶心。
她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郁招招攥紧拳头,为什么郁绒绒不能乖乖替她下乡呢?
她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齐屿带着郁绒绒回了四合院,他骑着自行车,郁绒绒坐在后座,趁着天色暗了,没人注意,双手环抱在他腰上。
一路上,齐屿都忍着回头看她的冲动。
总觉得好像上当受骗了,可一想到怀里还热乎的结婚证,又安慰自己娶都娶了,还是认命吧。
其实仔细想想,郁绒绒的牙尖嘴利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这可是相亲的时候直接让对方喊她妈的人物,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色迷心窍,直接给忽略了而已。
而且他一开始找媳妇的本意,不就是想找一个出生清白,又有手段,能应对四合院里那一些无耻之徒的女人吗。
郁绒绒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或许还能给他带来意外之喜。
这么想着,齐屿蹬腿的动作更卖力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郁绒绒来到了雨花胡同。
“咱们家就在前头,四合院里没有茅房,晚上小解可以用痰盂,大号就得出来上公厕,每天早上附近的住户都会来这里倒痰盂。”
齐屿按下刹车,指了指边上扩散着恶臭的茅房。
一整条胡同的住户,都指望着这间公厕解决五谷轮回问题,因此只有每周收粪便的那两天,这一片的味道才会不那么浓郁。
郁绒绒还来不及为这一片比筒子楼更宽阔的住房环境欣喜,率先就迎来了恶臭攻击。
“呕——”
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之前住筒子楼的时候,好歹每一层楼都有厕所,而且这些厕所都能冲水,一扯拉绳,排出去的东西就被冲没了,而且每一层的住户都会轮流打扫公共卫生间,保持一个相对干净的环境。
以前打扫的活轮到郁家头上时,都是原身做的,但在郁绒绒穿过来后,还没轮到过郁家,所以她并没有真实感触过。
现在倒好,胡同的公厕街道承包了,倒是不用附近的住户打扫,可家家户户的痰盂,实打实是每家每户自己倒,自己冲洗的。
“呕——”
郁绒绒又干呕了一声,“你倒!”
她骄纵的说道。
“好,我倒。”
齐屿也没想过让郁绒绒做这种事,只是提前告知她四合院的有别于筒子楼的一些生活习惯。
离开公厕,再往前骑了五十多米,就到了齐屿家所在的四合院。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现在的人没什么夜间活动,有些住户已经睡下了,有些人家聚在院子里,还在闲聊着什么。
见到齐屿推着自行车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裙,看上去格外漂亮的小姑娘,顿时炸开了锅。
齐屿知道这些人说不出人话,先他们一步把他们的嘴巴堵上。
“这是我媳妇,郁绒绒,我们今天刚领了证。”
说着,齐屿掏出那袋基本被掏空的糖袋子,在场的每个人都均等分到一颗。
就这样,齐屿海觉得自己亏了,和之前在郁绒绒家那边分糖时的大方相比,判若两人。
“怎么就领证了呢,小齐你这事做的糊涂,之前应该把人领回来,让我们这些长辈给你长长眼啊?”
看着手里寒暄的一颗喜糖,说话的老头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和齐屿同住在中院的林大齐,也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他们这栋四合院一共有三个管事大爷,分别是住在中原的林大齐林大爷,住在前院的管事二爷王军,住在三进院的三大爷王福贵。
林大齐住在中院的东厢房,东厢一共三间屋子,守寡带着独孙的王李氏占了最小的一间,林大齐家占了相对还算宽敞的两间屋子,只是从居住环境来说,林家并不比老寡妇家住得宽敞,因为林大齐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林家的大儿子已经成家,但两口子至今没有分到房子,依旧住在这两间屋子里,原本兄弟三人住的那间屋子被隔成两间,老大夫妇占了一间,另外两兄弟占了一间,林老头的房间也是从最大的那间屋子里隔出来的,剩下的一半是林家的客厅,最小的闺女就在客厅里支了张床,白天有人的时候,就拉道帘子遮挡起来。
算起来,林家老二老三的年纪也不小了,就因为家里的住房不宽裕,迟迟没能说到对象。
盯上齐屿三间大屋的人里,就有林大齐。
他一直想着把自家那个小闺女嫁给齐屿,只可惜,齐屿根本看不上。
其实林大齐手里的钱足够他买几间房子,这一片四合院里,还有不少屋子不是公家的,能够私下交易,四五百块,就能买下他们现在住的那么大的一间屋子。
可惜林大齐爱算计,总想着占便宜,齐屿的三间屋子空在那儿,他就不甘心自己花钱买房子,以至于把剩下的两个儿子硬生生拖成了大龄青年。
林大齐不觉得自己这个爹不合格,只把帐记在了齐屿头上。
“阿屿,这就是你爸吗?不是说你爸是大领导吗?这老头看上去怎么和我老家村里最爱扯老头舌的八公一样?”
郁绒绒明知故问。
“媳妇,这不是我爸,这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齐屿用手掩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介绍林大齐的身份。
“啊?四合院的管事大爷还管住户的婚嫁啊?国家都提倡婚恋自由了,你们院里还搞包办那一套?”
郁绒绒的小嘴张成o型,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片和国家对着干的男男女女。
本来就因为被郁绒绒讽刺而生气的林大齐被扣了这样一顶大帽子,顿时急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谁包办他婚事了,咱们做长辈的,就是替他掌掌眼,省的他年轻,被人糊弄。”
林大齐早年是隋家,也就是齐屿外公家厂里的雇工,新华国成立后,隋家上交了一部分产业,现在的军八机械厂的前身就是隋家的兵工厂,早年抗战时,这家工厂冒着风险援助了许多军需。
现在林大齐靠着曾经雇工的身份,加上现在七级锻工的地位,早就旗帜鲜明和资本家隋家划清界限,并且时常仗着长辈的身份,在四合院里教导齐屿要老实本分,多帮助有困难的邻居,好减少他外祖父当年造的孽,为自己身上的资本家血脉赎罪。
通过这样道德绑架的手段,几乎每次组织全院大会,给院子里有苦难的住户捐款时,齐屿都要出一次血。
没办法,现在这种扣帽子的手段根本没有道理可言,齐屿只能花小钱买平安。
现在齐屿娶了媳妇,林大齐自大的觉得,自己也有资格教训他的妻子。
“你看看你媳妇,像什么样儿!”
林大齐挑剔地打量着郁绒绒,一身簇新的红裙,妖妖娆娆,看着就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