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缘始1

宗裕安眼底涌现出一些失落和黯淡。

不会说。

宗裕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少年见状便收回了目光,似有些意外,“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

宗裕安强行压下了心底如同失了一块的

空落难受,再度摇摇头,“对,我也有不知道的。”

他会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能太过贪心。

有些事情是他不可以去想的。

就算他现在看似和对方挨得很近,但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只能短暂地跟在对方身边,却不能永远跟着。

那样会拖慢对方前进的步伐。

只是——

宗裕安唇角微扬,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希望这个短暂能尽可能地长一些,再长一些。

宗裕安一直都知道,少年在以人的身份学着在世界内生存相处的时候,一直都会满足他听到的各种各样的祈愿。

虽然对方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少年满足的祈愿越来越多,宗裕安隐隐感知到对方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从背面也反映出,宗裕安觉醒的程度更甚了,他即将彻底觉醒。

宗裕安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种存在被称为觉醒者,再又一次察觉到少年变得更虚弱后,他忍不住问了对方原因。

导致对方变虚弱的原因有两个。

但少年这次却隐瞒了其中一个。

按照他原本的诞生逻辑,他本不该干涉世界的,他满足祈愿或多或少影响了剧情线,这与他的诞生逻辑不符,自然也会削弱他本来的力量,他因此变得虚弱。

少年从不会拒绝回答宗裕安的问题,他在微顿了下后,给了另外一个相对无关紧要很多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信仰之力没有完全传输到我这里。”

神实力的根基便是信仰之力。

但他一直没有得到能够补全他消耗的信仰之力,他并不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在世界上不存在以他为原型的神祇的情况下,世人的信仰难以明确地指向他。

“为什么?”宗裕安忍不住又问,他不想让对方这样虚弱下去。

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在和对方初见时说的那些话了。

早知道对方会因为满足祈愿而变得虚弱,他当初就不该和对方搭话。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信仰自然就难以指向他。

少年的回答让宗裕安微怔了下。

他忽然发现,就连他自己,都一直不清楚少年叫什么。

明明这是个早就该发觉的事情,可宗裕安就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明明是存着问到对方名字后,就帮忙大肆宣扬的心思,可宗裕安又开始磕磕绊绊起来。

他的脸颊又开始烧起来,整个人是肉眼可见得局促。

这样的异样引来了对方的好奇,见少年又要凑过来,比血还要艳的嘴唇又要微动,意识到对方要问自己是什么情感的宗裕安,连忙慌乱地开口,“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感。”

“是吗?”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他。

宗裕安疯狂点头,示意继

续之前的话题。

少年也当真说了,他摇摇头,“我没有名字。”

和他同等存在的神祇都没有名字。

黑发黑眸的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神情很坦然,但宗裕安却感觉自己的心被莫名揪了一下。

似乎是宗裕安怔得有些太久,少年在顿了下后解释了几句,他用很讲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这个事实,“我生来便没有名字,也没有人需要叫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没有出现的意义。

宗裕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刚刚还特别活跃跳得极快的心脏突然沉了下去,少年表现得越坦然,语气平静到越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便越觉得难受,觉得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他突然意识到,就跟觉得名字不需要一般,少年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之所以任由自己变得虚弱却完全不想解决办法,也是因为他觉得解决这件事没有意义,他不在意。

对方明明总是会把视线停留在世界的各处,常常垂眸思索自己想找的答案,却从不会去看他自己。

宗裕安感觉心脏跌到了万丈深渊。

他忍不住联想,这种逐渐虚弱究竟是什么程度,如果少年真的任由这种虚弱持续下去,少年会不会有一天彻底不见了。

刺骨的寒意自心脏处蔓延,宗裕安感觉浑身冷得厉害,他近乎是慌乱急促地开口,“你需要有一个名字。”

不仅仅是因为解决对方现在的虚弱处境,也因为他希望这能给对方带来一些意义。

让少年能够看到他自己的意义。

宗裕安大脑疯狂运转,他为这句话寻找理由,“学会变成人,便需要拥有一个名字。”

少年闻言眼睫轻颤了下,他脸上没有什么起伏,但宗裕安知道,对方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宗裕安更加焦急地道,“我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名字。”

这话成功又引来了少年的视线。

宗裕安罕见地没有在这种注视下磕磕绊绊起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我比较贪心,想许第2个愿望,但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少年似乎不解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坚持,但还是应了,“好。”

“那我便给自己起个名字。”

听到这句话,宗裕安终于松了口气。

少年听着传进耳边的声音,既有祈愿声,也有来还愿的,听着大家完全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眼眸微垂,“那便姓谢吧。”

“至于名——”他顺着细微的动静抬眸,刚好看到一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小溪上,看着水面上那一圈一圈越来越大的涟漪,他轻声道,“就叫轻。”

谢轻。

真好听。

宗裕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不仅要将此刻在心底,还要将这个名字刻在灵魂上。

无意识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将这个名字念出了声。

瞬间,他再度感知到了少年的视线。

在格外慌乱之际,宗裕安听到了谢轻的回应。

“嗯。”

是很简单的一句回应。

但不知为何,宗裕安心如鼓擂,耳尖再度红透了。

在周遭温度上涨的刹那,他反射性道,“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