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墨心中,魏珩就是他准姐夫无疑了,可如今不过才秋猎回来几日,他竟就立即变了心。
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要同谢家大姑娘定亲了,若他真要娶谢家姑娘,那他姐姐算什么?
真当他姐姐无依无靠,没人撑腰了吗?
魏珩心中其实挺高兴徐家父子能如此为颜娘打抱不平的,这说明,日后哪怕颜娘再遇什么险境,他父子二人也是可以为其遮风挡雨。
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所以他只能冷漠着一张脸,摆出疲惫和略微恼怒的模样,只垂眸居高临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徐墨,疏离道:“婚姻本来就是讲缘分的,既你姐姐已经当着众臣百官的面拒绝了圣上赐婚,就说明本官同你姐姐没有缘分。既无缘分,不如好聚好散,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扰。”
魏珩越往下说徐墨脸色便越黑,但没人知道,亲口说出这些话来,魏珩才是最心痛如刀绞的那一个。
但他没办法,在事成之前,他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同颜娘断干净了。
日后再无瓜葛。
徐墨抡起拳头就要砸去,徐平洲却叫住了他。
徐平洲这才负手走过来。
而魏珩,则目光越过徐墨,落在了他身后的徐平洲身上。
见父亲来了,徐墨这才默然不作声的先退去了一边。徐平洲相对成熟冷静些,他一双虎目定定盯在魏珩脸上,不怒自有威严在。
他问魏珩:“魏世子何故欺辱一个弱小女子?从前那般情深意重,如今却又是这般轻言放弃。今日徐某父子二人无意寻魏世子的茬,只需世子给一个解释。徐某虽同颜姑娘无亲无故,但颜姑娘的母亲可是徐某的至爱,哪怕是为着夫人,徐某也必然不会冷眼旁观一个弱小女子竟叫你这般欺凌。”
哪怕徐平洲气势再强,魏珩也丝毫不畏惧。
他只仍是那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徐将军也说那是从前了,人心都是会变的。说实话,这么多日子来,我也累了。徐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从前我是如何对她的,而她又是如何对我的?”喉结滚动了下,魏珩目光平静的转向别处,他语气仍是怠慢中透着不耐,“早在她拒绝圣上赐婚的那刻起,我们就再无可能。”
卫辙原先一直站在一旁,并未过来说什么,更是没指责魏珩。
因为凭他对魏珩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事不该是魏珩能做出来的。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而在误会解开之前,他不能冲动。
但一席话听下来,他看到的只有一个负心人说的绝情话,再无其它。
卫辙再听不下去,只恼怒着朝魏珩走来。
“魏大人此番诡辩,真是卫某二十多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怪道人人都说魏世子巧舌如簧,卫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卫辙冷哼,“魏大人说的好听,好聚好散,如今却全然将过错推到人女子身上。魏大人这脸变的,当真比翻书还要快。”
“那你要我怎么说?”魏珩越发不耐烦起来,他那双冷漠的眸子随意扫向卫辙,似是已经不耐到极致,“我同她之间的事情旁人许不知全情,难道你卫将军还不知吗?这大半年来,我是怎么做的,可她又是怎么做的?”他说,“原本的相识就是一场阴差阳错,但我认了,事后我愿以妻位许之,也是真心。可她呢?她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了我。卫将军,你说我还能如何?”
这番话若是说与旁人听,或就要被魏珩带着走了,但卫辙却不是别人。
他并不听魏珩诡辩。
他只说:“魏大人可莫要后悔。”又说,“我同徐将军都乃颜妹娘家人,如今家妹如此受辱,日后大人可别怪本将同你势不两立。”
魏珩仍是语气淡淡,只轻轻吐出了“随便”二字。
魏珩没再多做周旋,说完后,便越过三人,只往自己车马去。
徐墨到底年轻,意气用事。趁他爹没在意,立即就挥着拳头过去,砸在了魏珩脸上。
其实魏珩这一拳是可以避开的,他本来身子已经要闪开,但临了却是没动,只由着徐墨打了他一拳。
魏珩这小半辈子下来,可以说是行事磊落,君子坦荡,还未做过什么有违礼数之事。可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假的,是在演戏,他也觉得是自己错了。
便是做戏,可颜娘受到的伤害,却仍是在的。
他挨这一拳,是半点都不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