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檐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不会时不时就莫名涌上一股躁意。
先前姜檐派人去查赵振勉,如今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赵振勉族中倒是有两个堂叔,但赵氏到他们这辈早已没落,没有哪一个会花闲钱买林献叔的真迹。
不过赵振勉倒是跟常白郡一位姓吴的商贾走得很近,先前有一户周姓的人家,状告这个商贾强占田地,还打死周家的小儿子。
周家一张状纸将姓吴的告到堂上,但最后却判了周家讹钱,周家的男人下了牢狱,田地也归了吴姓商人。
巧的是这个吴姓商贾的许多田地,都在这次修建河渠所占的范围之内。
姜檐让侍卫好好查一查姓吴的,还有那件蹊跷的周家案子。
等侍卫离开后,姜檐跟卫寂商量这件事。
他们俩不约而同都想到,前几日壶口县百姓来府衙鸣冤一事,还有另外县百姓去坝口跪求付明远。
先前姜檐将壶口县两个村民留下单独问话,问的时候他倒是没发现不妥,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多人集结起来,从壶口县到州郡衙门告御状,赵振勉竟然没有阻拦。
田大仁无意中透露过,他们来了衙门口,赵振勉只是口头斥责了两句胡闹,之后就去后院请姜檐出来。
按理说朝廷下来的命令,百姓们若是怨声载道,有良知的官员自是会上奏疏替民请愿。
赵振勉绝非是这样的好官,他是官场上那种常见的老滑头,先前甚至还试图贿赂卫寂。
以他的脾气,州府的百姓来府衙告御状,他为了自己的政绩该极力压下这件事才对。
赵振勉的态度透着蹊跷与古怪。
姜檐冷声道:“他若真想借百姓之力阻拦修行河渠,那绝对跟这个吴姓的商贾脱不了干系。”
卫寂是酸儒的思维,脱不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思想。
如今是太平盛世,君主贤德爱民,赵振勉身为臣下,就为了吴家那几千亩地不被朝廷征用,便要阻拦建造河渠?
卫寂感觉这太荒谬了,赵振勉此举无外乎蜉蝣撼树,因此他与姜檐持相反的看法。
“臣觉得。”卫寂缓慢道出自己的想法,“他未必是在阻拦河渠建在常白郡。”
姜檐不解地问,“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放那些百姓来见我?”
卫寂说,“以臣浅薄之见……”
姜檐不喜他这样的自谦,皱眉道:“什么浅薄?你才不浅薄。”
卫寂磕绊了一下,只好改了口,“以臣之见,他是想借百姓向朝廷施压,想要朝廷多批些银两给百姓补偿。”
吴姓商贾在常白郡足有上千亩田地,便是每亩多补两石的粮食,于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圣上批下这么多银子兴建水利,这并非一朝一夕下的决定。
他宁可多补偿这里的百姓,也不会随便弃了这项大工程。
赵振勉可能是捏准这点,因此才搞出这些事想从中获利。
若真是如此,实在是可恨可气。
饶是卫寂这个好性子都有些恼,姜檐却笑了,“若是如此那真就好了,几千亩田地按到百姓头上,一家能分到多少?”
卫寂很快反应过来姜檐这话的意思。
“正愁找不到肥羊栽呢,他们倒是急慌慌把头伸到我刀下,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