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寂不喜欢骄纵跋扈的人,却喜欢看姜檐纵情肆意。
他想他平安喜乐、顺遂如意,也祈祷他永远不会磨掉身上的棱角。
所以方才姜檐掉下马的时候,卫寂是真的吓到了。
静了一会儿,卫寂抬眼看向姜檐,语气很和缓,也很认真,“殿下还是要小心些,马再通人性,它也有发狂的时候。”
姜檐这时不敢回嘴,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想跟卫寂再说这事,姜檐生硬地转了话,“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卫寂说,“臣买了米浆、芝麻饼,还有一些酥糕。”
姜檐偷看了卫寂一眼,不知他还生不生气,小小地撒娇,“那也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听到他这黏糊的话,卫寂神色讪然,低下头说,“臣买米浆时,遇到一个在凉州时的故人,便说了一会儿话。”
姜檐一听凉州,还是故人,面上的神色一敛,酸声酸气地问,“又是什么故人?你们关系很好?”
都不是说了几句话,而是一会儿话。
一会儿是多久,什么旧要叙这么长时间?
卫寂:“不算太好。”
姜檐哼哼,“那就是不好,不好说什么话?”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姜檐目光在卫寂身上扫过,声音沉而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卫寂赶忙说,“没有。”
姜檐不好糊弄,怕卫寂挨了欺负不肯说,“既是没有怎么说了这么久?都说什么了?”
马林骞说了很多,千言万语的卫寂也记不住,他听时就心不在焉,只记得马林骞又追过来。
卫寂轻叹一声,“他与我道了歉,说过去是他不对。”
“欺负都欺负过了,如今道歉有什么用?”姜檐拉过卫寂的手,一脸怒容,“走,找他算账去。”
自遇见马林骞,卫寂堵在心中的那口气,莫名因为姜檐这些话顺了。
他刚到凉州,马林骞便带头排挤他,挨了欺负卫寂曾跟卫宗建告过状。
那会卫宗建忙于公务,觉得他们那点破事就跟三岁孩子过家家似的,根本不放在心中,还嫌卫寂性子软弱。
他好似宁可要一个惹是生非,四处打架的小霸王儿子,也不愿要一个安静内敛的。
在他看来,后者就是一个软蛋,遇了事只知道叽叽歪歪告状,若他小时候早一拳抡过去了。
卫寂自然打不过那些人,因此只能躲着他们。
其实马林骞也非大奸大恶之人,他也没对卫寂动过手,无非就是写诗取笑他。
而且才子的取笑不叫取笑,那叫以诗雅谑。
若是卫寂与卫宗建说这些,他肯定会告诉卫寂什么一笑泯恩仇、大丈夫行事自该磊落大气一点,毕竟马林骞也没做什么。
因此今日马林骞与他搭话,卫寂虽不积极,但也一一应着。
这才是君子之道,合乎礼数。
姜檐却说狗屁礼数,“他欺负你,你还回去才是君子之道,才是合乎礼数。”
还问卫寂对方怎么欺负他,非要卫寂带自己去找马林骞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