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檐则觉得卫寂是在指责他太过招人喜欢,以至于卫寂见到他便没心思读书。

要不然卫寂先前为什么想离开东宫?

姜檐是认定卫寂心悦他,任凭卫寂怎么解释,他都有一套逻辑说服自己相信卫寂心中有他。

卫寂百口莫辩,在姜檐羞答答看来时,他滚了一下喉咙,终究没什么都没说。

-

姜檐还要去宫中守丧,临走时吩咐金福瑞,“你去把西弗朗给孤画的小像找出来放到寝殿。”

西弗朗来自方外之地,金发碧眼,高眉深目,在海上被大庸的船所救,因痴迷这里的文化便留了下来。

金福瑞半跪在姜檐身旁,理顺他衣摆上的褶皱,轻声细语地问,“奴才愚钝,西弗朗大人为殿下画过两幅,殿下要哪一个?”

“最像的那个。”姜檐嘴角微翘,言辞中含着谁都能察觉的得意与高兴,“孤不在,他书都读不下去。”

这个‘他’自然是指卫寂。

金福瑞动作一顿,继而顺着姜檐的话应和。

卫寂喜欢不喜欢姜檐,金福瑞暂且摸不透,但姜檐对卫寂情根深种,倒是板上钉钉的事。

亏他还觉得人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也不知是谁半夜会睹画思人。

西弗朗为姜檐画过两张小像,但为卫寂画了十几张,且大部分都放在东宫。

金福瑞为他佩戴香囊时,姜檐开口道:“钦天监的人说这两日还要下雪。”

金福瑞伺候姜檐多年,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殿下放心,奴才让人在香囊里缝了皮子,便是下雨也不会浸透里面的东西。”

香囊放着卫寂给姜檐求的平安符,一年一个,卫寂送了他三年。

除去第一年不小心沾到水,其余两个完好无损。

姜檐忍不住又说,“孤送他的东西,他都好好留着,还放到了床头的箱柜中。”

那显摆的口吻跟骄矜的模样……

金福瑞哑然失笑,“能放在床头箱柜的都是贴心之物,想必小卫大人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殿下送的东西。”

姜檐像个被顺舒服毛的兽,心里甜得都快能酿出蜜了,偏偏还要拿腔作势。

“你说他怎么黏人?孤都要被他黏烦了。”

金福瑞:……

-

卫寂被迫在东宫住了三天,这几日姜檐饭都比平时多用了一些。

三日守丧一过,卫寂病还没好利索,便着急回了侯府。

姜檐活像守了寡似的,送卫寂上马车时,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卫寂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怕再生变故,他快步上了马车。

出了东宫卫寂只觉一身轻松,他不是不想跟姜檐待在一处,也不是听不得他这几日的‘怪言怪语’。

他是担心自己装病一事泄露,虽说后面是真的病了,但卫寂心里还是发虚。

在东宫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好,总怕有人拆穿他。

卫寂一向谨小慎微,还从来没撒过这种弥天大谎,若是事迹败露,到时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回到府中,卫寂什么都顾不上,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先去卫宗建的院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