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向体恤,这样大的雪应该会让宫人搭上棚子,不会真的让群臣在外面挨冻。
似是看出卫寂心中所想,姜檐也不给他言明的机会,穿上衣袍,披上大氅走了。
他一走,寝殿的门便从外面落了锁,卫寂被关在里面。
金福瑞隔着门劝卫寂,“殿下也是为您好,殿内有茶水点心,还有银碳恭桶,饿了渴了,冷了热了,您在里面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您就跟咱家说。”
卫寂无计可施,只好回去继续读书。
许是为了让卫寂病得更真一些,下午御医还来了一趟,为卫寂诊脉。
卫寂胆子小,一做亏心事便上脸,他躺在床榻上,脸烧得厉害,心如擂鼓,手抖得像是在筛糠。
本来是装病,御医一来,卫寂还真烧了起来,且还是高烧。
看着烧得萎靡不振的卫寂,金福瑞满脸愁容。
接过小太监端来的药,金福瑞服侍卫寂喝药,舀了一勺苦涩的汤药递到卫寂唇边。
“小卫大人,您可要快点好起来,这要是殿下回来看见您这样,怕是要责罚咱家。”
卫寂压抑着咳声,单手扶着床慢慢坐了起来,“劳烦公公了,我自己来罢。”
如今他不大习惯别人这样精细地伺候他。
在侯府卫寂也有不少近身伺候的人,但一年多前的某一日,姜檐突然问他房中有几个丫鬟,多大年纪,来侯府几年,长相如何。
姜檐问得很仔细,卫寂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一答了。
听到他的回话,姜檐很是不高兴,不许卫寂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尤其是长相好看的女婢小厮。
卫寂不知道长相好看的女婢小厮哪里惹到他了,还以为姜檐是怕他耽于享乐。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读书乃清苦之事,温室饱饭会令其意志松懈。
卫寂也觉得自做了姜檐的伴读后,他在侯府过的太安逸了,不利于读书。
要知道在未成为姜檐的心腹时,他日日夜夜都在苦读,就差头悬梁锥刺股。
因为他不是学武那块料,不受父亲宠爱,若是家中幼弟分化成阳乾,按照大庸制度侯爵该由阳乾者继任。
卫寂只剩下读书这一条路。
他在侯府过得不开心,在东宫也被方尽安排挤,除了读书,卫寂不知摆脱这等处境的其他法子。
被姜檐这么一点拨,卫寂想起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科考一事,顿时醍醐灌顶,又恢复往日那股搏劲儿,只留一个小厮在身边伺候。
其实姜檐不让卫寂身边有面容好看的人,是因为前一日在书阁无意中听到方尽安炫耀自己母亲安排的通房丫头。
两个世子很是艳羡,但家中管教严格,只能从方尽安嘴里过过耳瘾。
“世子就是太谨慎,依我看,此事成与不成在人为,只要跟房中的人生米煮成熟饭,这便成了一半事,另一半就是咬死自己是一时糊涂。哪怕挨一顿打,但享受了极乐之事,也是值的。”
姜檐听得恼火,一脚踹在门上。
仨人看到黑面神似的太子,吓得个个不敢说话。
姜檐回去后,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日就给卫寂下了禁令。
卫寂一直误会到如今,他到现在仍旧以为姜檐那是在点拨他。
-
喝完药,卫寂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