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檐起兴了,卫寂也没有藏着掖着,“里面是殿下赏赐的东西。”

他怕被家里那俩混世小魔头摔坏,便锁到了柜里。

姜檐放下手中皮影,“都有什么,你打开,我看看。”

卫寂从荷包摸出一把钥匙,身体往床内挪了挪,以方便打开铜锁。

这些年姜檐陆陆续续给了卫寂不少东西,如今都被规整地放在柜中。

先前有人送了姜檐一块玉,半个巴掌大小,玉质细腻,触体生温,如今就静静躺在四四方方小柜子里。

还有铜钱大小的东珠、绿松石挂件、天珠、西洋镜、玉如意,姜檐还将自己戴了多年的玉佩都送给了卫寂。

除了这些贵重的,平时随手送的小东西,哪怕只是一只枯死的蝶,卫寂都晒干了,然后融了一块琥珀,再浇到枯蝶上保留了下来。

姜檐给的自然不止是一柜子,那些孤本古籍、书画,还有大件的东西另放置在其他地方。

他拾起放在角落的琥珀蝴蝶,放在日头下一照,那只蓝色的蝶纤毫毕现,仿佛只是上了一层薄黄的釉。

这只蓝蝶是去年冬天,姜檐在后花园无意中看见的。

冬季很少见到活的蝴蝶,他觉得稀罕便捉住放到了暖房,跟卫寂一共照料了好几日。

虽然暖房生着地龙,还放了许多花让它觅食,但这只蝴蝶还是在第一场冬雪过后死了。

姜檐多少有些失落,他还想着再捉一只,让两只蝶交-配产卵,等毛毛虫变为蝴蝶再送给卫寂。

头几年姜檐什么东西精贵,他便送卫寂什么,这两年花样多了起来,有时卫寂收到东西还会一头雾水,不明白姜檐的用意。

姜檐摩挲着琥珀蝴蝶,掀眸看了一眼卫寂,“这个你怎么都留着?”

他眸色潋潋,扇动的长睫似软羽,刮过人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卫寂是觉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并没有想太多,被姜檐这样看着一问,心口倒是忽然快跳了两下。

“臣……”卫寂舌头打结,磕绊着说,“殿下送的,臣自当好好收着。”

他竟这样喜欢他,一只蝴蝶都要留下。

姜檐耳廓慢慢有了躁意,他解下腰间的荷袋,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别扭道:“你给我的,我也留着。”

卫寂低头一看,是个折成三角的平安符。

卫寂在福隐寺给他娘供了一盏灯,每年他都会去寺庙拜祭,为家人祈平安。

跟姜檐日渐变得亲近后,卫寂也会为他求个平安符,他从未见姜檐戴过,原以为对方没放在心上。

姜檐压根不信神佛,还因痴迷求仙问道的先皇,而反感道士,连带着佛家都没什么好感。

但卫寂给他求的符,即便不信鬼神之说,姜檐还是戴在身上。

对上姜檐那双湿泞泞,含羞带怯的眼眸,卫寂忙垂下头,低不可闻地说,“那……臣明年再给殿下求。”

卫寂的眉梢与眼皮之间有一枚圆润小痣,他垂下眼皮时,舒展的红痣便招摇地坠进姜檐眸中。

姜檐喉口发紧,“嗯”了一声。

静了一会儿,卫寂又道:“谢谢殿下求皇后娘娘赐字。”

他祖母是诰命,大庸朝对诰命的封赏有详细的制度,像这种生辰大寿,礼部会代皇上来府封赏。

皇后写的寿字,肯定是姜檐特意求的。

是为给侯府体面而求的,更是为了卫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