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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渡是很想参与授课,但教学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小时候,他作为批量生产的工业货品,但凡成绩不达标,就会被送去进行物理意义上的“回炉重造”,学习是性命攸关的强制性任务,哪里讲什么兴趣、要什么动力?
被收养后,他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老师之中不乏当世有名的科学家,作为学生的他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基因赋予了他强大的天赋,再加上极度的自律、强烈准确的直觉,许多问题在他眼里都是“显然”的,上中学的年纪,他就已经可以跟老师合写论文了。
尽管很适合做理论研究,但他存在性格缺陷,对“有用”的追求深入骨髓,少年时代,他在研究上花费的经历较少,更多时候都忙着为养父的公司设计制造武器。
总之,他跟正常人之间存在不小的差异,不太能理解正常学生,面对王求、揽月这样神仙下凡、天赋极高的学生,勉强还能教一教,但面对大众,他怕自己把握不好,给双方造成痛苦,所以,现在就只教百工课里的绘画小课。
对此,越千江感触颇深:“你爱逃课,是老毛病了。在青阳山时,掌门师尊眼光独到,对你很纵容,你不去上课也没人管,这才得空教我。重生之后,我要你去上学,是想让你多跟同龄人交往,但你不喜欢跟他们玩,上课又没什么可学的,发现先生讲错了也不好意思指出来,坐不住,就总是装病逃课,还不敢回家,成日在外头瞎晃悠,白捡一个南梁小皇子做学生。”
“你怎么这么清楚?”周不渡摸了摸鼻子,无力反驳,这些确实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越千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怀念:“我一直跟在你身后,送你上学,看你逛街、躲懒睡觉。总算捱到点了,就装作刚从庙里出来,在学堂门口等你下课。”
周不渡:“先生没找你告状吗?”
越千江失笑:“那学堂是我掏钱捐建的,聘先生的银钱我全包了,他当然告过状。但我旁敲侧击,你不承认,功课还比所有同学都好,我不忍心说破,自己的徒弟,只能自己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