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先前轻云亲自挑选并一直含在嘴里的红桃q,上面还有他亲笔写的“云”字。
轻云忙不迭把嘴里的牌吐出来,展开一看,果然变成了黑桃k,而且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川”字。他复又开心起来。
周不渡悄悄对越千江说:“这也太好哄了。”
“怎么变的?”越千江问。
周不渡随口说:“你仔细回想,他前后两次展示的‘川’字大小是有差别的,很细微,观众注意不到。”
“观众想看的原就不是牌。”越千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但他的疑惑原本也不在这里,而是,“这把戏,你是怎么教他的?”
周不渡摸了摸鼻子:“别跟小辈计较。”
“我也要学。”越千江说得更小声,“师兄……”
“学学学,学,教你、教你,”周不渡轻轻推了他一下,“先去给大家颁奖。”
越千江稍感满意,才走出人群,上台给在活动中取得名次的人颁奖,勉励他们好好干活,祝愿家庭幸福、万事顺遂。
活动圆满结束,所有人不仅都拿到了伴手礼,还抽到了各式各样的奖品,喜笑颜开,干活的热情愈发高昂。
周不渡没玩几个项目,却十分疲惫,夜里瘫在床上,觉得社交恐惧真是无药可医,但活动办得还算成功,大家都很开心,目的达到了就成。
越千江的快乐,别人想象不到。这两天,他学了一个新词,放眼整个大周,应该没有更多人听说过——法式热吻,这是浣川给轻云变的那个魔术的名字,周不渡没告诉浣川,周不渡只告诉了他。他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好,所以,每天都要重复练习许多遍。
第73章 过冬天
活动结束后没过几天, 第一场雪无声飘落。
揽月做了护手防冻疮的膏药送给工人们。
这种膏药的制作工艺, 周不渡知道,越千江更清楚,毕竟,青阳山上初相识, 周温嵘就给可怜的小师弟做了冻疮膏, 还把着他的手给他抹药。
再加上揽月跟朝云、暮雨已经很相熟,制药的原材料都是灵山送来的药材, 膏药的防冻效果好得惊人,甚至还有滋养润肤的功效。
浣川眼里精光一闪,帮着揽月做了不少额外的膏药、唇脂, 却不是拿去卖, 而是给城里的商人朋友送礼。小东西不值钱, 却很实用, 日日见到,效果又好, 用的人自然能记得住他。
在浣川的对比下,大小周老爷显得格外没有事业心。
由于生在末世的缘故, 周不渡没见过几次自然生成的白雪, 那时候, 天空总是暗红色的,气温很高,冬天离开了全世界。
刚下雪的那天, 他醒得很早, 躺在越千江的臂弯里, 恍惚间听到细雪飘落的声音。寒气从窗缝间浸入, 身旁却暖洋洋的, 他因此并不畏惧寒冷,从被窝里探出身上,伸手把窗户推开。
“下雪了。”越千江把周不渡捞回来,将他的手捂在自己胸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从大雪里走来,推开挂着冰凌的松枝,抖落漫天冰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我当时都呆住了,一心只想,别说话、别乱动,别把他碰坏了。但你很喜欢雪天,你喜欢在大雪里舞刀,所以你让我学刀,我很欢喜。”
周不渡也想说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努力回忆,脑海里似乎有记忆在浮现,但很模糊,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无奈叹息,苦笑着说:“我没有见过自然飘落的雪,我的世界太炎热了。我出生前的一百年,天体物理学有了重大突破,旧的理论被推翻,新的模型建立,末日论甚嚣尘上,人们只当是危言耸听。但五十年后,太阳真的疯了,它在短时间内剧烈膨胀,向着红矮星发展,天空是红色的,海洋也是红色的,红色的太阳占据了大半天空,每天的日出都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除了虚拟实境,在外界,已经看不见正常的景象。若非亲历,绝难想象,眼睁睁看着世界下沉,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他的言语匮乏,每每回忆从前那个世界的景象,总是想起加缪散文里的一句话:“avant d'entrer dans le royau des rues,pour dernière fois no sos spectateurs这句法语的意思是……”
“在走进废墟王国之前,”越千江竟然知道,“我们最后一次充当着旁观者。”
周不渡:“我说过?”
“从前赏雪时听你说过,我不懂,只是记得。你的……思维模式?很坚固。”越千江手指轻按周不渡都太阳穴,“即便失去记忆,初见陌生事物时,无论是大雪、海洋,还是天雷、神祇,反应、言语,都跟温嵘如出一辙。”
“是顽固,我总是极力追求稳定,包括控制自己的思维、潜意识,”周不渡失笑,“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简直到了病态程度,一有变化,就很容易应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