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山庄里再多一个人也无妨,白璇就把他带了回去。
她和白岚身后无人,本就担心百年之后山庄不知该托付给何人,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这孩子似乎根骨奇佳, 又不知何时学了些许拳脚功夫,已然有些基础。白岚有心教导他,后来竟真的大有所成, 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后来白璇才知道, 这孩子的爹娘早已在饥荒中离世了, 他家里只剩了他一个人,一路乞讨到了中原, 如今连自己名姓也记不清。白璇便让他随了自己和白岚的姓,给他取了名,叫白逢君,从此当成她们的义子养大。
除了偶尔还会想起离散已久的旧友, 这样的日子已经足够平淡幸福了,白璇自认所求不多, 如今早已满足。
褚遂安后来还曾派人来找过白岚,但是都被白岚当面挡回去了,渐渐地也就再没人上门打搅。
白璇记不清是哪一年深秋,她正坐在院子里看着白岚和逢君练剑,突然听到姑苏城里响起了哀钟,街上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大启朝的皇帝薨了。
几天后她和白岚收到了临安的来信,是褚遂安临终前派人送来的,信上空无一字,这平生恩怨纠葛,萧索落魄,临到头时万般悔恨,大抵当真不是只言片语便能说尽的。
可最让白璇难以接受的,却是半年后她收到的沈晏的消息。
沈晏十年来几乎从未和她们有过联系,谁知这一年突然传信来,说他已经病重,方才回到鸣沙阁,想见她们一面。
白璇她们收到消息后便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鸣沙阁,谁知竟然还是晚了一步,连沈晏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不过十年的时间,将将而立之年,沈晏的两鬓竟然已经斑白了,左手手臂上还横亘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