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朝着不远处的拱桥抬抬下巴:“喏,那里有小情侣在打啵。”

“……”闻溯面无表情把桌上的酸梅汁打开,插好吸管、放到江逾白面前。

“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江逾白往后靠上椅背,喝了口饮料,伸手指向附近一家酒吧,“而那里在唱《后来》。”

他的语气颇为复杂,倏尔想起什么,脸变得麻木:“这是我们第多少次听见人唱《后来》了?”

“第四次吧。”闻溯随口道。

“真是古镇之夜金曲啊,我宁可他们唱的是蓝莲花。”江逾白又是一声哎。

这家伙哎完忽然坐直背,眼睛一睁,神情一振,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脱口而出。闻溯秒懂他要干什么,反应简直迅疾如电,将放桌上的臭豆腐一端,夹起一块塞过去,堵上他的嘴。

江逾白瞪大眼:“呜呜呜!”

你干嘛!

闻溯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自己人,别开腔。”

江逾白:“呜呜呜呜呜呜!”

你好烦我揍你!

闻溯打开手机,给他放了一首蓝莲花。

越到深夜温度越低,尤其有风从水面吹来。江逾白身上的卫衣在白天足以御寒,但到晚上就不太够了,而现在时间也不早,已经10点,他和闻溯商量了一下,让老板把东西打包。

景区人流量大,烧烤店的食材比城市里很多小店更新鲜,光是这一点,就让江逾白含泪赞叹,加上老板不吝啬油和大料,他相当满足。

他们边吃边往酒店走,走过人如潮涌的河堤,走上清净的小巷。

而今天在山里走了一天,步数超过了两万,回酒店洗完澡,江逾白的小腿开始发酸发软。

他从身到心只有休息这一个想法,连房间中央那张辣眼睛的大圆床和由于扯不平整看起来充满故事的床笠都看顺眼了,应付完班主任十一点的查房,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睡得仿佛昏迷。

闻溯问前台要了一条被子才去洗漱,从浴室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们的酒店离河堤上的酒吧很远,无论是苦情歌还是摇滚都吵不到这里,静谧得宛如世外桃源。

但熄灯之后依然有光透进来,是对面山上景观苗寨的灯光,遥遥望去华丽恢弘,可落进房间里,又影影绰绰了。

江逾白避光睡着,光落在他乌黑的发尾上,像是夜幕里碎了星辰。

他习惯了睡觉时抱着什么,睡前还记着旁边的枕头是闻溯的,不能动它,可睡着后便意识不到了,循着本能把它揉进了怀里。

闻溯上前去扯了一下,但没能扯出来。

“松鼠。”闻溯垂下眼。

睡梦中的江逾白当然不会理他。

闻溯松开枕头抬起手,抬到一半落回,半晌后再一次抬起,在江逾白覆着发尾的后颈上揉了揉,低声道:“晚安。”

他没有去问前台再多要一个枕头。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行程是参观古城,不用起得太早,江逾白和闻溯的闹钟都在8点。

但江逾白在闹钟响前醒了过来。闻溯忘了拉窗帘,天光肆意涌入室内,将房间里的每一处每一寸明媚流转。

视野一刺,江逾白立时闭上睁开一半的眼,隔了好几十秒,才重新撩起眼皮。

撞进眼帘的是一弧锋利的下颌,下颌之上薄唇轻抿,有光芒从唇瓣上流淌过,美好得诱人,再往上看,是直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睛紧阖着,睫毛深又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