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边际地想,如果自己再矮一些, 或者闻溯再高一些, 闻溯是不是就能直接把下巴抵在他头顶上。

下一秒又想:为什么不是他再长高一截, 他把脑袋放在闻溯脑袋上。

不,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江逾白板起脸, 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拽回舞台上。

傩戏表演简短,时长仅仅几分钟,接下来又演了一些与当地历史相结合、紧扣红色主旋律的节目, 晚会便结束。

人流往会场外涌,江逾白被闻溯抓着手腕一路往外, 回到班级的大巴车上。

等人到齐,大巴车往古城折返,而当抵达目的地, 再次下车,自由活动时间终于到了。

班主任再三强调十一点钟查房、所有人必须在那之前回酒店, 警惕推销和故意套近乎的陌生人,禁止去酒吧以及不要靠近水边。

大家拖着长长的调子说好,队伍在欢呼声里解散。但一离开班主任的视线,江逾白便拽起闻溯往河的方向走。他馋开在河边的一家臭豆腐很久了。

闻溯任他拽着。

夜晚的古城和白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白天长桥流水清雅婉约;入了夜,沿江的建筑亮起灯,江流映着灯光,连风吹起的涟漪都很绚烂,而水波勾勒出吊角飞檐,仿佛另一个世界拨开夜雾现于眼前。

“夜景很漂亮啊。”江逾白赞叹。

他脚步急切,买到了想念一整天的臭豆腐,才慢下来。

古城不大,格局也简单,他和闻溯都没拿出地图,就这样散散漫漫地在小巷里乱转。

夜里的游客比白天多许多,古城长长窄窄的石板道被挤满,苗族妇女头上银饰当啷,高声叫卖货物,滩涂上间或便有画着精致妆容拍照的女孩。

这让江逾白思路又是一歪,想到了晚上出没、白天消失的妖怪传说。

转了大概十来分钟,拐出一个巷口,他们来到了真正的河堤上。

远看江流如练,近看才知这一段的流水非常湍急,江面上叠着一层层白浪,浪花拂乱岸上垂下去的草叶。

而江流两岸酒吧林立,青石板路上投影着一个又一个酒吧的名字,从里面传出的音乐和鼓声似乎永不停歇,古城夜晚的喧嚣有一大半都是由这里贡献。

江逾白往周围扫了一圈,又是一声感慨:“酒吧好多,我们现在被酒吧包围了。”

“现在的古城古镇,到了晚上都是酒吧一条街。”闻溯把江逾白往自己这边一拉,帮他避开打闹的人。

“你好像很有经验嘛。”江逾白若有所思。

“傅磷这会儿肯定在酒吧里嗨。”江逾白道。傅磷因为一些原因晚了一年才上学,现在已经满18了。

他神往地往酒吧里瞄了几眼。闻溯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他肩膀上的衣料,扯着他往前走:“你身份证允许你进去吗?”

“身份证不允许我进去,但也没不允许我看啊。”江逾白小声道。

闻溯依然扯着他,语调没有波澜:“不允许看。”

江逾白木着脸。

沿江除了酒吧,还有烧烤摊,好些江逾白眼熟的二中同学正坐那儿吃吃喝喝。

江逾白箭步窜出,脱离闻魔爪,上前去问味道如何,得到肯定答复,挑了个好位置招呼闻溯过去。

风里溢满炭烤的香气。

烧烤摊也卖酒,有米酒梅子酒桃花酒各种酒酿。江逾白本打算来点儿桃花酒,可想到闻溯喝醉之后完全可以用奇形怪状来形容,只能悻悻拿走两瓶酸梅汁。

他回到位置吐槽闻溯几句,看起夜景。

他的目光是扫来扫去的,可渐渐的,闻溯注意到他盯某个方向盯得有些久。

“在看什么?”闻溯翘起腿,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