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数学老师在此,大概率会暴跳而起把他狠揍一顿。

之后的考试皆是如此,江逾白总能在几分钟内便答完题,然后呼呼大睡。

而他之所以能坐在倒数第三考室,而非最末尾那间考室,全靠运气和其他学渣衬托。

第三天,下午6点15分。

最后一门科目考完,人流开始朝校外涌动。

九月底连着国庆,月考结束就等于放假,校门外接学生回家的私家车比往日多许多。

滴滴滴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汽车尾气,江逾白屏着呼吸面如菜色,箭步冲刺远离最拥堵的路段,然后哗啦一撕薄荷糖包装,连吃两颗回血。

闻溯不紧不慢跟在江逾白之后,并未对周围的味道表现出太大的抵触,但江逾白递来糖,他也没拒绝。

裴斯言、傅磷也在,就连一心向学的秦越和段锦绫这个不能打的女生也来了。

过了公交站,人行道上人流量骤减。江逾白循着上一次的黄毛带他走的那条小道,路过清冷的面馆和快餐店,但走着走着,身后的人变多了起来。

加入的人里有的穿着二中校服,有的没穿;有的和江逾白一样读高二,也有的来自高一和高三。

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渐渐的汇聚成一个三十多人的队伍。

又渐渐的,学校外那片拆迁区到了。

道路旁的老式居民楼斑驳破旧,好几面墙上爬着大片的藤蔓,几乎掩盖住了窗户的空洞。技校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们已经聚集在了路边,嚼着零食抽着烟,有说有笑。

见二中的人来,为首的那个一掸烟灰,笑了:“哟,江逾白,喊的人挺多啊。还有不少女生呢,来当拉拉队的?”

他就是被江逾白打断过一条手臂、现在终于养好了伤的青哥。

“竟然不认得他们了吗?”江逾白单肩挎着书包,手抄在长裤口袋里,姿态懒懒散散,“不认得也没关系。青哥,咱们都这么熟了,开打之前聊几句呗?”

“聊什么?”青哥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江逾白微笑着问:“聊点人生理想,大家以后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及你们满18了吗?”

他看了眼手机,最后一个字字音落地,但听一阵呜哩呜哩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是警车来了!”“你妈的江逾白,又玩这一招啊?”

技校混混们表情大变,转头就跑。但江逾白他们早有预料,傅磷来的时候就带着几个人把路给堵死了。

这时警车开到。

两名警察走下来,视线往人群里一扫,问:“是谁打电话举报这里有人抢劫勒索?”

“我打的!”江逾白举起手,指着被二中同学围住的技校混混们,大声说,“我举报这群人,经常在学校附近抢钱勒索!”

“我也举报!”

“叔叔,我们有证据的!虽然他们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堵人,但给他们微信转账的记录我们一直没删!”

“对的!”“没有删!”“我们有证据!”“他们一直在学校附近勒索我们!”

一道道声音响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挺直腰杆、尽可能说得大声,他们都是曾经受到过欺凌的人。

*

半个小时后,二中附近派出所。

技校那群鸡毛掸子被扣下。江逾白身为报案人,做完笔录之后得到了一张回执单,步履矫健地走出大门,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江逾白,谢谢你!”一个男生跑过来,抓住江逾白的手上下摇晃,眼里闪着激动热切的光,“我跟我爸说过这事,他只知道骂我没用……现在好了,虽然钱肯定是要不回来的,但我心里舒服了!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