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门口的人回答。

是裴斯言。

男生个头比江逾白高一截,近距离看江逾白时需要略微垂下眼眸。

他胳膊底下夹着两本习题册,进门时熟稔又自然地往江逾白发顶一揉,打量起四周:“我以为每个琴房都会配钢琴的。”

这间琴房很空,有且仅有的乐器是江逾白自带的大提琴,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谱架和几把凳子了。

“那是艺术机构的琴房。”江逾白反手带上门,解释了一句,“学校配了钢琴的房间都在楼下,只给钢琴专业的人用。”

裴斯言说着“原来如此”,挑了大提琴对面的凳子坐下。

“你来这里干嘛?”江逾白问。

“下节历史课。”裴斯言摊开手,语气无奈,“他们说历史老师声音很洪亮,我怕影响做题,就来你这儿躲清净了。”

虽然二中在高一下学期就分了文理科,但理科生的课表上依然有文科科目,文科生的课表也是如此。这种课一般都是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刷自己的题,不会严格要求。

“你们二中布置的作业好多,幸好进度和附中差不多,否则我还得赶一赶。”他一边说一边抽出别在习题册上的笔,笔盖一拔,拿出草稿纸,刷拉拉写起算式。

“死学霸。”江逾白翻了个白眼,回到琴凳上继续手指操。

下课的时光总是短暂,仿佛不过倏尔,叮铃铃的声音又响起了。

江逾白自认手指活动得差不多了,结束手指操,按下录音继续拉练习曲。

他练琴时极少说话,目光落在手指和琴弓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首曲子反复练了两三遍,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现在竟然是第三节 课了。

再上一节课便是晚饭时间,想到对面还有个人,江逾白暂停练习:“待会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给你接个风。”

“晚上和我妈一起,她要来考察我新学校周边的环境。”裴斯言道,“她决定吃美蛙鱼,你一块儿来?”

江逾白一听有家长,忙摇头:“不了不了。”

裴斯言忍不住笑,笑着笑着眼眸一转,“不如明天中午?”

“我中午都和闻溯一块儿吃饭。”江逾白还是摇头。

“每天都?”

“差不多吧。”

裴斯言往后靠到墙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眼神却瞬也不瞬凝视着江逾白,观察他眼角眉梢每一处细微的神情:“你真喜欢闻溯?”

“真的不能再真了。”江逾白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裴斯言思考了一下措辞。

江逾白也进行了一番思考,视线落回琴上,口吻略带遗憾:“同学关系。”

裴斯言眼眸微眯,笑出声来。

到第四节 课,裴斯言依旧没回教室。

整个二中,下午第四节 课都是自习课,对于自律的人而言在哪里上都无所谓。

江逾白并未驱赶,毕竟这人很安静,不会打扰到他练琴。

翌日,中午一点。

江逾白在阿福副食店吃上了他思念三秋的红烧狮子头。

老文和跛子刘的烧饭手艺实在厉害,肉丸鲜香,酱汁厚而不腻,他吃得相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