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也饿着没吃饭,一碗白米饭下肚,他吃来劲了又恢复自在,偶尔给母亲夹菜,嘴里念着“这个好吃那个好吃”,就是不给他哥夹,似乎包间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
连政跟郝金芳没什么谈的,对于无视自己的怂包蛋,不差这一时半刻。他与母子二人各吃各的,并无过多交流,像是拼桌的食客。
饭后,郝金芳控着轮椅想去结账,连政拦住,还是那句话,见外了。她谢了又谢,真诚地邀请连政有时间上南城玩,一定让立冬好好招待,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连政转眼去看郝立冬,缩在两米外看茶园,双手揣进卫衣前头的袋鼠兜里,瞧着挺乖,当然也只是瞧着罢了,哪里肯好好招待他?那什么鬼王别是指桑骂槐就成,以这小子的智商应该不至于。
他拨通司机电话,吩咐对方送郝金芳回酒店。
很快,司机从农家乐另一侧供人休息的茶水间里出来,询问老板送完之后的安排,是否先送郝立冬去动物园。
“我这儿有车,送完你下班吧。”连政道。
“得嘞。”司机推走轮椅前,郝金芳交代儿子,“立冬,跟你大哥好好玩。”
“妈,我跟你一块儿走!”去完动物园还要上课,不如回酒店待着。
郝立冬刚追两步,去路就被挡,一道阴影罩下来把阳光都遮住了,他莫名闷得慌,第一次觉得连政无比高大,怂得支支吾吾。
“我,我不想去,不想去动物园了……”
郝金芳回头,儿子跟自己哥哥亲密地挨着,兄弟俩感情别提多好了。
她乐得挥挥手,说话拔不高嗓门,司机见状帮她回头吆喝:“你妈叫你好好玩!有保姆在!甭替她操心!”
郝立冬眼巴巴地目送母亲离开,来了情绪想跟连政理论两句,右手忽然间被握住,整条右臂被抬高了些,袖子一下撩到肘部,紧接着小臂及腕处传来暖心的温度。
“不想去甭去了,”连政观察郝立冬神情,从他尺骨摸到腕骨轻轻按了按,找准位置后或揉或捏地给他按摩起来,“我看你挺想去医院,先挂个消化内科看看水土不服,再挂骨科拍个片复查一下。”
“……”手腕暖呼呼的,神奇地不痛了,郝立冬低头觑着又缠在一起的两只手,没了底气理论,同时感到心虚,理智劝他把手抽回来,他却舍不得来自哥哥的关心。
“昨晚真做噩梦了?”连政问。
郝立冬摇头又点头,别扭地把手往回抽:“不疼了,不用去医院。”
连政替他理好衣袖,放下后道:“不是还头疼难受么,去神经外科好好看看脑子。”
“……”郝立冬怀疑连政在借机骂他笨,妥妥的犯病警告,正愁如何脱身,远处驶来一辆眼熟的白色丰田,他及时退开一步,“哥,林姐来了!”
连政没回头,只说:“我五点半过来。”
林景禾老远便看见农家乐门口腻歪的两人,于是放慢车速贴心地想让他们温存会儿,郝立冬突然后退冲她挥手,那激动的样子如见救兵。
她缓慢开过去,掉头停在农家乐门口。
连政打开副驾车门,等郝立冬坐进去,提醒助理:“坐观光车,少走路。”
“好嘞,连总你放心,那我们走了。”
“嗯。”
郝立冬安全带扣得极慢,侧身刻意避着连政,等汽车出发了才坐直身体,偷偷看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直至消失不见,他惆怅地望着沿途风景,烦到不知所措,说不出的苦闷和心事搅得他浑身不得劲,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抠出来喘口气。
难道这种滋味也是喜欢吗?怎么这么不痛快呢。
“立冬,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把座椅倒下来眯会儿。”
郝立冬即刻收回思绪,笑笑:“还行啊,我不困。对了林姐,昨晚不好意思,没给你朋友过生日,我妈有点不舒服,我就赶紧回酒店了。”
林景禾:“这有什么的,本来也是怕你无聊,阿姨身体要紧。”
林姐是大哥助理,俩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再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