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老太太那儿,也抗拒与他亲近,躲着他不敢看他,不肯脱裤子,在他面前突然变得害羞,放不开。
原以为身体开了窍,脑子也开了点,事实证明想多了,郝立冬脑回路不一般,纯粹贪玩,被限制了自由闹的,一趟动物园就哄得乖乖脱裤子,并不关心任砚是谁。
即便是他对象,也压根不当回事儿,哭了哄了再送回酒店,这小子全程不过问非得等他走时问一嘴,完全没想过被他抛下的“对象”,更没替他想过,真有对象他跟外人牵什么手,过家家么。
两根烟下去,连政还是燥得厉害,回桌上拿手机给助理留了言,交代林景禾把明天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郝立冬难得失眠了,一宿没睡好,大清早迷迷瞪瞪睁开眼,天蒙蒙亮,摸到手机眯着眼看时间,五点三刻不到。
微信有未读消息,打开一看林春涛昨晚发的,问他在北城玩得怎么样,郝婶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拍什么照片。
他把酒吧街拍的几张湖景照发了过去,报喜不报忧,退出才看见自己忘回林景禾消息,对话停在“你大哥一直单身,有想法就大胆勇敢去追”。
郝立冬登时清醒,盯着那段话后怕不已,心扑通直跳。
林姐什么意思,什么大胆勇敢去追,难道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外人都看出来了,那他哥岂不是全知道?没准早就发现他性取向不正常,只是没说。
郝立冬快疯了,打昨晚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爱情宝典后,他脑子就不好使了。
如果因为看见连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心情不痛快,他承认自己像网上分析的那样,吃醋了。如果想抱一个人是生理上的性冲动,他也承认自己对连政有过几次性冲动,甚至产生性幻想,如果……
太多疑惑皆指向同一个结果,他喜欢连政,明确的、直接的,身体给过他最诚实的反应,他在渴望连政,想发生最亲密的性关系。
郝立冬心口突地一阵闷疼,不敢再深想。天光渐明,房间里跟着亮堂起来,把他躲藏于心底见不得人的心思尽数剖出,拎上台面,逼他正视。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为什么会这样。他厌弃地扯过被子罩住自己,仿佛能掩盖一切不想面对的,包括连政。
整个上午,郝立冬瘫在床上,被子蒙住头,热了出来透会气又继续闷着,母亲和吴阿姨先后来叫过他几次,他以水土不服为由,把自己关到快十一点,等接他们去餐厅的司机来了,才不得不起床。
郝金芳撑着轮椅扶手强打起精神,在电梯镜面显示屏里注意到身后的儿子,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病恹恹的没什么朝气,不免有些担心。
出了电梯,她关心道:“立冬,身体还难受就不去了,我让司机跟你哥说一声,改晚上。”
“我昨晚没睡好,等回来补个觉就好了。”郝立冬推母亲往前,随意一瞥,看见母亲干瘪的五指紧紧握着扶手。
“昨天上哪儿玩了?”
“妈,是不是又疼了啊?”郝立冬将轮椅推到边上,蹲下来观察母亲脸色,“别瞒着我行吗?饭不吃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哥都等着了,回什么回,老毛病了,时不时疼一阵子。”郝金芳操控手柄,自己往前跑。
郝立冬快步跟上,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侯着。
在师傅的帮忙下,母亲被抱上车,细瘦的小身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个将他养大的女人,也许熬不过今年冬天。
汽车启动,驶进主路。
郝金芳吃劲地靠着椅背,看窗外高楼大厦,远比南城发达,从经理过来打招呼她就知道,那家五星级酒店是连家的产业,连政作为连家唯一继承人,财富有多少不是她能想的。
立冬必须靠着这座大山,靠卓舒兰没用。
“妈,明天回南城吧?”
“这才待一天,怎么要回去了?”郝金芳被儿子弄一愣,“实在难受等吃完饭,让你哥陪你去医院瞧瞧。”
“我不难受,就是想回去了。”郝立冬无颜再面对连政,来北城前就惦记上的这顿饭,他不想吃也不敢吃了。
郝金芳不知道儿子怎么了,前头坐着司机有些话不方便谈,于是说起别的哄他:“一共就来五天,不着急回去,我昨晚跟你哥说了,让他带你去动物园玩,听经理说北城游乐园也不少,都去玩玩。”
“……”郝立冬含糊点头,转头去看窗外,摸着腕上手串,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