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多时,林春涛回了电话过来。

他管不了长途和漫游,哪知一接通,林春涛比他还着急,语气也特别激动地问他:“立冬,你老实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郝立冬顿了一下:“没有。连卓他哥人挺好的,今天还请我上大饭店吃饭了,他说会帮我。”

“没有就好。”林春涛放下心来,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你啊,自己留个心眼,那姓连的突然反悔不来,你怎么肯定他哥就不会反悔?这帮有钱人说一套做一套,没一个好东西。再给最后两天时间,不行你就回来,你妈这儿咱再想办法。”

“嗯,我留着呢。”

“我跟你说,丧尽天良的是他们,不如就听你妈的,管他们多要点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明天就杀过去,别自己乱想,听到没?”

郝立冬沉默了一小会,忽然笑起来:“好,再等两天。谢谢你啊春涛,要没有你,我一个人都顾不过来。”

“又来,行了行了,我去给你妈弄点烂糊面,不说了。”

“嗯!”

一通电话下来,郝立冬豁然开朗。电风扇呼呼吹着舒服的小风,奔波了一整天他有点累,躺下想眯会儿,醒来一瞧,天完全黑了。睡觉睡出一身汗来很黏很不舒服,他拿上换洗衣服下楼想碰碰运气,公共浴室果然没人。

夏天洗澡最舒服,奈何成了郝立冬目前最痛苦的折磨,右臂裹着纱布不敢瞎动,生怕有水溅上面。他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左手用湿毛巾来回擦头发算是洗头,结果动作一急甩到额上的缝合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他小心摸了圈纱布周围,服服帖帖地粘在脑门上,想起这是连政下午特地请医生帮忙重新弄的,换成了防水纱布贴。

外头传来几个男人的谈笑声,郝立冬立刻关掉花洒,拿走晾在水管上的大浴巾匆忙将下半身围起来,静静等着。等那几个男人脱光后陆续走进来,他才低头快步溜进更衣室,又匆忙套上汗衫,裤子都没敢换就围着浴巾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郝立冬解掉半湿的浴巾坐下来缓了缓神,无奈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多出来的小器官其实很隐蔽,不仔细瞧根本不会被发现,就算天生不长毛也没关系,他害怕被人看见的,反而是男人该有的东西。

他伸手握了握,安慰自己还能再发育两年,没准个子也能再窜一窜。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他套上内裤,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见有两通未接电话和三条短信,均来自连卓。

短信内容叫郝立冬惊讶,前两条是连卓的道歉,说之前那通电话是想约他出来当面道歉,不该动手打他,更不该烫伤他。第三条,连卓说愿意去南城见他母亲,希望明天能见面详谈,问他住哪里。

上过一次当后,郝立冬已经不相信连卓,他想了想,回复道:“你哥会一起来吗?”

这一边的连卓看到短信内容,想杀了郝立冬的心都有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上赶着给土包子不停地道歉,直到对方肯原谅他为止。

他想过他哥会发火,却想得大错特错。连政手腕太狠了,支开家里所有保姆,甚至连他刚到家的爸爸也能给支出去,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成心把他们母子俩叫到二楼书房,像学生一样罚站挨训。

回想起来,连卓气得直哆嗦,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哥将那几张照片甩在自己母亲脸上,质问照片中的女人是谁,审罪犯似的逼着母亲一字一句还原当年经过,足足审了三个多小时。他忘不了他哥离开之前的警告,忘不了母亲哭着求他好好向郝立冬道歉,息事宁人。

一切皆因郝立冬而起,是郝立冬毁了他的生活。

“我妈也会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你动手,是真的想跟你道歉。”

郝立冬有点没反应过来,连卓的妈妈,会是他的亲生母亲吗?那个女人为什么要一起来,是想找他算账还是……

又一条短信进来,他点开一看,中国移动,通知他话费充值成功,金额五十元。郝立冬以前干过充错号码要不回来的傻事,以为哪个冤大头填错了手机号,又进来一条短信,这回是个陌生号码。

“我是连政,存一下。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郝立冬配合地存进通讯录,备注姓名后,回复过去问:“刚才的五十元话费,是你给我充的不?”

“是,你在北城产生的一切费用我会给你报销,该多少是多少。住处地址发我,我明天可能会过去。”

这……

多住两天的房费对郝立冬来说确实是额外支出,他犹豫要不要收,认真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决定刨去多出的话费只收一部分,于是回复说:“谢谢大哥,我不知道门牌号,就火车站这边的锦红旅店,两天住宿费是六十,等误工费一起算给我吧。”

北城什么消费,连政一清二楚,能便宜到三十块钱一晚的旅店,环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有的人天生穷命,多说无益,他回了一句“早点睡,有事再联系”。

家里一堆破事,还不够糟心的。

郝立冬盯着手机,不由得心想:之前可能是因为不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