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问这个会纠缠他一生的问题?

他就算是知道了答案又如何?

他会因此得

到什么?

他是能放下那些凡间事?

还是可以因此而过得更好一些?

都不能啊。

拿起来是痛,放下还是痛。

他却还是偏偏不肯放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开伤疤,痛的他鲜血淋漓,难以喘息。

这时万事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说出了那句,在凌迟之刑中将林倾白最后一刀毙命的话:“如果你的徒弟和那妖族之人原本就是一人呢?他们都是魔皇阎秋司”

这个话一落,屋内忽然很安静很安静。

窗外的风抚开了林倾白肩头的落发,林倾白定定的坐在案几前。

他依旧坐的很端正,只是脸色很白,白的似案几上画画的白纸一般,眼眶泛红,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人,就像是个木头那样,唯独嘴巴在轻轻地颤抖。

忽然响起哗啦一声。

林倾白的手竟然生生的将坐垫上的一块布扯了下来。

这一声响让林倾白陡然清醒,他紧握成拳的手颤抖着松开了,手指苍白冰冷,掌心满是冷汗。

林倾白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两下,声音颤抖的辩驳道:“不可能,他不可能的……他是我养大的从他六岁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身边,我最了解……”

说道这里林倾白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又想起了在凡间的种种。

他了解什么?

他了解郗安什么了?!

他是了解郗安十二年的蓄意接近?还是了解郗安当年起兵反叛?

亦或是他了郗安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他了解吗?!

他什么都不了解!

在凡间的十二年,他从未了解过郗安,即便他们日日在一起,即便他是他养大的,即便他是他唯一的徒弟。

可是最后郗安还是狠狠的给林倾白捅上了最深最重的一刀。

只是信任郗安是林倾白十二年以来的本能,林倾白早已习惯了,以至于他在方才那个瞬间脱口而出。

人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