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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观顿时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拽住了他心肺,狠狠地拧着,叫他恨得喘不过气来。

唇舌间又苦又麻,全是涩意。

第六十九章

天刚亮, 谷雨便抬了一大箱子的行李上车,这箱奁里有大半的东西都是雁王带来的, 沈却和思来的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

殿下定的那辆马车很是奢靡宽敞, 往那院门前一停,逼得过路人都得侧身才能挤过去。

因此时不时便有些好奇的目光往他们这儿探来,却又被那两个带刀的死士给吓了回去。

谢时观先一步出了门, 那哑巴则还在留在院里同那母女二人话别。

老太太手里拎着几只才杀好的鲤鱼和母鸡,硬是要往沈却手里塞:“这你带着, 路上找地方炖了烤了, 都是补身子的。”

沈却摆着手不肯要,又匆匆比划道:“路上要坏的。”

那母女俩不知看没看懂,陶衣如先帮他提着那杀好的生食, 瞥着谢时观的身影, 低声同他说:“你腿伤未痊,那……那贵人路上也未必会顾着你, 一路舟车劳顿, 不吃些补的,气血恐怕是要虚的。”

“再说这一路往北, 越走天越冷, 这些生食且挂在马车外头, 轻易也是不会坏的。”

谢时观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身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走吗, 阿却?”

沈却不舍地一步步向外退,陶衣如同那老太太则跟在他身后,一路跟一路念着:“到了京里, 有机会就递封信来, 报个平安。”

那老太太也道:“以后得空了还是回来看看吧, 那屋子就先给你空置着了,等思来大些了……”

沈却点着头,眼眶里一点湿意,被谢时观揽着腰一路带出去了。

不远处有乡民在怯怯低语:“那怎么看着像是位官爷?”

有个去岁才过了童试的生员捋着微微发白的须发,眯着眼,讳莫如深道:“你且看那贵人身上着的是甚么颜色?紫袍金袋!”

这些乡民们哪有概念,闻言怔怔地问:“那是多大的官?”

“三品,至少是三品呐!你我这辈子都未必能再见到这般人物!”那老生员眼中满是憧憬,还有几分落寞和遗憾,“可叹啊,他才不过那般岁数,便能着紫袍配金袋,而老夫这把年纪,却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一睹天颜。”

“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苦读一辈子,也不如他们这些会投胎的。”又是一声低低的喟叹。

“可那分明是个妖邪……这位官爷爷总不能是特意来找这灾星的吧?”

“谁说不可能呢?方才我可看见他是揽着他走的呢,连这官爷都要护着的人,不会身份比这紫袍官爷还要尊贵吧?”

一时间,这些围观的乡民们便人人自危,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背后议过沈却,说的话更是不大好听,想起那光棍一家的下场,心里不由得都一阵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