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页

谢时观盯着他瞧,看他一副没出息的慌乱模样。故意露出这一片春光要他瞧,他却连半眼都不敢看。

真是根木头。

“谁给你送的礼?”王爷继续逼问。

他素日里对府中下人的生活压根不感兴趣,因此对于王爷突然的仔细盘问,沈却显得有些无措。

若说了实话,因着徐思仙的身份特殊,他不好解释,可若说假话……他那点拙劣的演技,在王爷眼中,必然是漏洞百出。

“一个……”他抬手,避重就轻道,“一个熟人。”

谢时观笑起来,狭长的凤眼微弯,一双冶艳绝俗的含情目。

“熟人?”谢时观反问,“本王竟不知你在那勾栏瓦肆里头也有什么熟人。依本王看,你是升了官了,心也野了,要到戏子小唱那儿去尝一口新鲜劲。”

果然,他去了哪儿,早有人一字一句地报到殿下耳边了。

沈却两只耳朵通红,整个人也钝钝的,刚想抬手辩解,便听见榻上的谢时观忽地又开了口:“那日陈明筠请来的小青衣是不错,娇娇柔柔的,唱起曲儿来像只鹂哥儿,不怪你魂牵梦萦的,连本王也喜欢得紧。”

他听不懂玩笑话,只听得谢时观说小戏子唱的曲儿很好听,心里不免几分刺痛,他不是酸,不敢妒忌,只是向往。

若他也有一把好嗓子、一副娇美面孔纤柔身段,会不会也能入得谢时观的眼?

哪怕只得一眼贪看,也足够他余生雀跃欢欣了。

见他沉默,谢时观还以为他认了,皱一皱眉,心想这木头人看上那小细作便算了,怎么又对那千人嫖万人睡的小唱动了真心?

真是个没出息的。

却见他心里腹诽的这人缓缓抬手,很郑重地替自己辩解:“属下和他什么也没有。”

“只是他放不下远志,才时常来,卑职这回还礼去,是要他以后都别再来了。”

瞥见他凝重神色,谢时观微微一怔,不过片刻,他便再度勾唇笑了,戏谑地开口:“那样一个美人儿,你可真狠得下心。”

沈却低着头,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在他眼里,没有希望和结果的事,却还不清不白地吊着人,瞻前顾后地不肯给出答案,那才是真狠心。

他不像旁人,做不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物件来玩弄,见着妓子小唱,他也无有情欲,只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悯然。

沈却的目光垂在榻前暗红地衣上,忽然便在地衣一角上瞥见一条朱红色的穗子,短穗上头是一只三角锦囊袋,中间用金线绣着“平安”二字,而那“安”字上,还染了一点血迹。

那是林榭那晚从他那儿抢走的平安符!

怎么会落在这里?

大概是他惊讶的姿态太过明显,谢时观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瞧见了那枚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