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湛走后,钟既被钉墙上一夜。第二日天光微曦,钟开静一身红衣,出现在钟既面前。
钟既尚在昏迷中,肩上还插着那把剑。钟开静握住剑柄,一寸寸抽出那柄长剑,钟既骤然跪地,肩胛的血喷涌而出。钟既虚弱地跪在钟开静面前,唇色苍白道:“看嘛,都说了我打不过他。”
第48章
钟既离开那天走得匆忙,周琦澜后来也没有再见过钟定。钟既没说什么事,只说自己要暂时离开几天,可算算,他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却迟迟不见回来。
随着天气日渐回暖,周琦澜尿血的情况也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了。周琦澜除去每天上午在仓管的时间,闲暇时都待在钟既的寝室里。
钟既不在,周琦澜照旧每天煎中药,一副汤药分早晚两次喝。钟既走之前给他留了一个星期的药材。不过一个星期的药喝完了,他还没有回来。
周琦澜不知道他是否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监狱里有阅览室,周琦澜闲来无事时会借两本书来看,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
周乐湛每周三都会来新城监狱,周琦澜一次都不见。明明已经离得这般近,可这一堵围墙,却又是世上最不可触及的远方。
二爷也许是对的,见与不见又能改变什么。
这日,周琦澜坐在阅览室的灯下看书,狱警送来一封信件。信封写着新城监狱的地址,寄件人是周乐湛。
信件寄得慢,又经层层过审,想来寄出已经一月有余,这是周琦澜自收监以来收到的第一封信。
信上写,十七死后,小思夜不能寐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后面动了胎气,小思难产,及时送医也未能抢救过来。孩子生下来时还不足八月,保温箱里住了两个月,生得瘦瘦小小的,从医院接回来后一直由管家和厨娘照管。
不是周琦澜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个小男孩。
孩子可怜,生下来便父母双亡,一次都没有抱过。现在已经两岁多了,一直未曾取名,眼看着到了年岁,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却还是个黑户。
没有名字也不是个长久之计,管家无法,也做不得主,所以这封来信便是想让周琦澜为他取个名字。
十七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周乐湛收养他时,因为排行十七,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十七取得随便,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虽然这孩子周琦澜不曾见过,可他打心底里却是十分疼爱的,十七死了,小思也死了,他不想这个孩子和他的父母一样,孤苦无依,连名字都是奢望。
周琦澜问图书室的管理员借来纸笔,思索片刻,提笔端正地写下“周九思”三个字。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