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耸耸肩道:“多谢阁下善意提醒。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我问心无愧,不惧任何流言蜚语。”既然决心出剑解围,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明知这神秘的对手武功极强,深不可测,亦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那剑客傲然道:“我好言相劝,心意已到,听或不听由你自决!我今夜誓杀无耻妖女,凡阻拦者视同共犯,一并斩之!”字字铿锵有力,原本蓄意掩盖的气势向外散发,仿佛一柄绝世宝剑横空出世。
胡笑天感应着那森寒锐利的剑意,心底一沉,如此可怕的人物,剑术甚至要胜过高青城一筹,具有了和一派掌门平起平坐的资格!得罪了他,日后行走江湖怕是麻烦不小。一念未完,李玄儿嗖的落到身边,气鼓鼓地指着那剑客道:“伪君子,你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呀?是大宗师?还是武林盟主?得罪了我白云宗,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
那剑客冷笑道:“得罪白云宗又如何?难道宁无凡会为了你破关而出,与我一决生死吗?”
李玄儿神色剧变,失声道:“你怎会知道宗主在闭关?”宁无凡闭关苦修乃白云宗绝大的秘密,获悉内情者不会超过五人,这神秘剑客又怎会得知?是谁泄露了风声?假如此事传到魔教弟子耳中,魔教高手大举来犯,又怎生是好?
那剑客淡淡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玄儿,这两年来,被你摄取魂魄、生不如死的至少有三四十人了吧?我起初只是怀疑你的身份来历,待亲眼见到了这对‘三界招魂铃’,便留你不得了。能死在我的剑下,乃是你最好的结局。”
李玄儿柳眉倒竖,啐了一口,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姑奶奶便站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杀我呀!”
那剑客道:“杀你如探囊取物,有何难度?”声音一顿,对着胡笑天说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即刻收剑退开,不要与妖女同流合污。”
胡笑天道:“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请你高抬贵手如何?”
那剑客道:“言尽于此,剑下见分晓吧!”话音未落,嗖的弹身欺上,剑光荡起,同时卷向胡、李二人。胡笑天和李玄儿哪敢怠慢,剑铃齐飞,长短结合,奋力抵御对手快剑。那剑客飞起跃落,长剑指东打西,所使的都是江湖上最普通的剑招,如同一锅大杂烩,天南地北各种流派混杂,竟然没一招是他自己的独门剑法。这些平常之极的剑招在他手中使出,招式间的衔接变化恰到好处,组合起来便发出十倍不止的威力,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教人叹为观止。胡笑天习剑多年,自然清楚把各派剑法融会贯通的难度有多高,又是敬佩,又是惊骇,自叹弗如。当下绝了贪功急进的念头,牢牢守住阵脚,最大限度的弥补招式中的破绽,做好与敌人长时间鏖战的准备。李玄儿身上的压力更甚,她银牙暗咬,全力展开邪门身法周旋,招魂铃飞荡震响,回音不绝。三人窜高伏低,转瞬拆了十余招,剑气交缠飞射,四周枝叶簌簌纷落。
双剑叮叮当当连续交击,内力反震,那剑客的眼神由疑惑变得冰冷如刀,一字字道:“原来你是魔门中人!”胡笑天出于谨慎考虑,虽未使用魔教绝学,但他修炼的灭世霸王决乃魔门神功,与一般的内功心法差异太过明显,一旦内力接触,立时便要露出原形。
白云宗与魔教素来不睦,势同水火。李玄儿闻言一惊,脚步交错,霎时拉开了与胡笑天的距离,已然起了戒心。
胡笑天暗道不好,他们两人联手方能勉强战平强敌,若李玄儿不肯尽力配合,迟早会被人家各个击破!好敏捷的心思,好可怕的敌人!蓦地扬声大笑道:“阁下先是给李姑娘裁决定罪,肆意污蔑她的名声,然后诬称我是魔道中人,居心何在?是想挑拨离间,分而击之吗?李姑娘,清者自清,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李玄儿心念电闪,情知当务之急是要击退当面之敌,而非纠缠同伴是否出身魔教,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会轻易上当?”
那剑客道:“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李玄儿,你若反戈一击,杀了这魔头,我今日便饶你一命。”
李玄儿失笑道:“待我杀了他,你再来杀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