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本来还怕任大小姐一穿上衣服就故态复萌,恢复那刁蛮个性,自己理屈在先,那便只能任她处置了,想不到这回任大小姐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了点儿,任盈盈一副鸵鸟心态,根本没有勇气再提此事,倒让老吴捡了个便宜。
任盈盈抢先奔出几步,不见吴天德跟来,她回头一瞧,见吴天德还呆呆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热,嗔道:“你要我去怪左冷禅,怎么自己却不急了?”她从未对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话,这时顺口说来,自然而然地现出一种女孩儿羞态。
吴天德忧虑地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说道:“左冷禅筹划多年,此番是势在必得,我要想,一会儿若是上了山峰,五岳并派已成定局的话,我要寻个什么理由来破坏此事。”
任盈盈听了,略带嘲弄地道:“你不是智计百出、无所不能么?一个天大的借口就摆在你面前,还需要找什么理由?”
吴天德一呆,说道:“你说今日暗算我们的事?这事没有物证,现在人证也……咳咳,就算左冷禅承认此事,只说门下弟子与人有隙,私自报仇,将事情一推了之,我也是死无对证呀。”
任盈盈听了不禁翻了翻白眼,道:“你不会找一件让他不敢推托的事么?江湖上,无论是黑道、白道、绿林道,最犯忌的一条门规,就是欺师灭祖,天地诛之。如果吴大掌门打着华山剑祖师的牌子向嵩山派前代掌门叶无缺讨公道……”
她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左冷禅再了得、再贪心,也不敢为了完成五岳并派,在所有门人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承认祖师爷的过错,而你……既然打着为剑气二宗两位先祖复仇的牌子……”
她越说越是得意,忍不住轻笑道:“可以说是理直气壮,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决不能退,中间绝无转寰余地。就算五岳真的搬到了一起,也要打回原形去了。”
任盈盈说着,脸上挂着浅浅的讥嘲之色道:“哼哼!哪个作师父的不希望徒弟对自己忠心耿耿,哪个做徒弟的不希望将来自己能变成师父?什么维护武林正义,统统都要让位于此。尊师重道,才是永远不变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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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武林正义,是我们侠义门人本份。”左冷禅布衣葛袍,扶剑立于封禅台上,朗声说道。这山巅空阔,山风甚大,可是左冷禅朗声说来,山巅上数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左冷禅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自携手结盟以来,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为五派盟主,亦已历经多年。
五岳联盟,虽然实力大增,但近百年来,与魔教争斗,互有胜负,始终不能毕全功于一役。近些年来,魔教恢复元气,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功夫深不可测,据说这几年来手下已无三合之敌,号称天下第一。
反观我五岳联盟,百余年来不求新求变,衡山、华山、恒山、泰山的诸位师兄师弟与本派的同门,虽人人有除魔卫道之心,却因五派各据一地,讯息不便、号令不一,与魔教势力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却号令统一,如臂使指相比,不免相形见绌。
近日兄弟得到消息,长江以南数省,近来魔教弟子频频调动,教中首脑人物更换甚急,似乎将要进行极大的阴谋。五岳剑派百余年来一直是反抗魔教的正义之师,魔教蠢动,必然是针对我五岳剑派,魔教手段毒辣、大家都是身受其害的,是不是?”岳不群在台下听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藉打击、铲除魔教之名,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五岳剑派合并为一,让你左大盟主也政令统一,如臂使指罢了,只是你一味的强势压迫,莫大、定闲几位岂肯答应?”岳不群瞥了端坐首位的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人一眼,暗想:“这两大派掌门一向不参与五岳剑派大会,这一次也闻风而来,岂会是捧左冷禅的场?若是五派均同意并派,这两位平素道貌岸然,也无计可施,若是有人反对,他们便要出面撑腰了。”
宁中则蹙眉对岳不群轻声道:“左冷禅撑起除魔卫道的大旗,其实他的野心尽人皆知,合并了五岳剑派,下一步必然依样合并更多的小门派,若真是一心对付魔教倒也罢了,怕只怕到那时招收的门人渐渐良莠不齐,难以控制,恐怕除魔不成,另一个魔教便要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