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左鹰笑眯眯道,“若是你叫一句‘廉察大人’,他叫一句‘爵爷’,叫来叫去舌头也大了。大家兄弟相称,免得生分。”
郦逊之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左虎:“正是如此。”
“陈亳乱民谋反之事,贤侄你可知道?”左勤呷了茶漱口,与他闲谈。
郦逊之暗想,只知有乱民闹事,已升级为谋反?笑笑道:“忙着失银案,却原来又出了大事。”
左虎抢先说道:“陈亳之乱,小弟很想去看看,倘若能够为国出力,就是左虎的幸事。”
“哦?虎兄有意出征?”
左虎道:“带兵打仗,小弟虽无经验,可熟读兵书,一心想为国效力,苦于报国无门。”
“虎兄有此心思,皇上若是知道,必然成全。”郦逊之心下想的却是,龙佑帝不知会如何琢磨左家父子的心思,情势越来越值得玩味。
左勤笑笑地对郦逊之道:“犬子一向纸上谈兵,是该出去历练,要请大人多指教。”
郦逊之慌忙道:“王爷折杀逊之,愧不敢当。”
接下来两方避而不谈国事,郦逊之的膳食送上,他一面吃一面叫好。左鹰也不闲着,品评起年内看到的珍藏,滔滔不绝,倒令郦逊之对他刮目相看,心想,这位贪爱男色的世子并非一无是处。
可惜他心不在此,想到要来左府偷账簿,不由记起那日探左府时与楚少少交手的场面。楚少少清亮而带神秘的眸子仍在他眼前晃动,令郦逊之隐隐心悸,总觉遗漏了什么事情,或者想到什么却说不出。
左鹰见他出神,笑眯眯搭茬道:“世子日前辛苦了,是否惦着公事,连饭也吃不下。”郦逊之忙道:“不然。在下想到常来贵府的楚公子,今日倒未见。”左鹰笑道:“少少啊,日中时分来过了。他一日不见我就不舒爽,我和他前生定是兄弟呢。”左虎在一旁闻言,鼻子里哼出一股气,老大不以为然。
这一顿饭本要敷衍着吃下去,郦逊之正发愁的工夫,龙佑帝突然传他进宫。左勤打趣道:“贤侄目前是皇上身边唯一红人,鹰儿、虎儿,你们和他多亲近亲近。”左鹰左虎连声称是,郦逊之谦谢了两句,告辞离去。
龙佑帝竟在馥春宫,郦逊之跟随在太监身后,边走边犹疑不解。馥春宫离太医院最近,皇帝有个头疼脑热才喜居那里养病。在这多事之秋,龙佑帝择那样的居处,想是自有用意。
宫内烧了“殿春香”,取赤芍入药、花瓣制香,既可泻肝火又能爽精神。郦逊之不觉一笑,龙佑帝一向做作,凡事故露痕迹。但皇帝究竟是年少冲动,还是有意为之,连他亦颇费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