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逊之问道:“堂下那女子,是否你见过的店主蓝飒儿?”燕飞竹摇头道:“她容貌虽美,却不如蓝飒儿天姿国色,且此女一见便知毫无武功,绝非当初擒我之人。”
郦逊之将惊堂木一拍,向冒牌者喝道:“你到底姓什名谁,还不从实招来?”那女子抬起眼,目中夹杂哀怨愤怒,郦逊之见状不妙,忙喊道:“看住她!”却已迟了,那女子一咬牙,面现痛苦之色,吐出大口鲜血,头一歪伏在地上。
吏士翻开她的嘴,发觉里面尽数淤黑,向郦逊之报告她气绝。
“今燕陆离于太公酒楼私取藏银一案破绽甚多,监候再审。”郦逊之看着那女子的尸首被抬下,没了继续的兴致。
初审完结,他寻思如何去龙佑帝处请旨,不料在殿外得知皇帝和太后闹翻,又听说谢盈紫失踪,想到此刻是皇上心情最差之时,于是转身出宫。
刚回到府中,郦屏迎面便交上一封秘报,是他所查冷剑生的踪迹,金逸的下落并无消息。郦逊之看到“名剑江湖门”和余下几字,知道雍穆王离大限不远。他收起秘报,兀自沉思走回所住的院子,忽然听到有人在提“昭平王”。
郦逊之心中一动,到门边喝了一声,郦云立即上前,解释道:“小的们正说昭平王康复的事儿呢。”
郦逊之回想起左勤那病恹恹的神态,“哦”了一声道:“是好些了么?”郦云道:“岂止是好些,简直生龙活虎。外面人都说,大家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这才追加了三十年阳寿给左王爷。”郦逊之不以为然地一笑。三十年,说得容易,想到各地百姓为昭平王祈福,果真是诚感动天?却不知那个天之子,听到这消息又会有何感想?
“这倒值得庆贺,我去左府瞧瞧。”郦逊之心想,正好借机再探左府虚实。
打马去了左府,临到门前,遥遥地闻到幽香扑鼻,令人一爽。进了大门方才见到环湖的假山附近,梅树都已开了,虬曲万状争奇斗艳,如一只硕大的花环织在宝石上。湖水在西斜的落日下轻漾,闪出一片红光,直映得左府上下个个喜气洋洋。
左勤与两个儿子正在“正气堂”用晚膳,郦逊之一进堂中就朗声笑道:“王爷赏我顿饭吃如何?”左勤起身相迎,哈哈笑道:“虚席以待。”郦逊之坐下细细打量,左勤面色红润,两眼有神,倒像年轻了十岁,精气神无一不佳。左勤笑道:“说来,要多谢世子送的那些补品,我这老不死的才拣回了命。”
“王爷说笑呢,我刚想打听有什么秘方,王爷藏私不说也罢了,却拿逊之开玩笑。”
左鹰凑趣道:“逊之兄可别这么说,父王真是在谢你。你送的益寿养真膏比大内的琼玉膏还管用,填精补髓,有返老还童之效。”郦逊之听他那样称呼,微一蹙眉,恭敬地对左勤道:“只是在琼玉膏上加天门冬、麦门冬、地骨皮而成,家父每年都制一些,王爷不必客气。”
左勤点点头:“说到修身养性体恤性命,我不如康和王。”郦逊之笑了笑。左虎忽然说道:“廉察大人的案子,办得如何?”
“已有眉目,仍在彻查。”
“这案子也算曲折得很。”左虎不动声色,端起酒杯,“我敬大人一杯。”
“不敢,你我年岁相近,叫我逊之即可。”郦逊之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