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了雪,越下越大。
雪下得很厚,不少树枝被压断,屋顶也看不到姐姐瓦片的痕迹,地面的雪至少没过脚面。
第二日天不亮陆二哥就起来拿长杆子扒拉屋顶的雪,免得给房顶压坏。
陆大哥还想睡懒觉就被方荻花喊起来扫雪、除雪,顺便清理果树上的积雪,别把坐果多的枝条压断。
于是家里人纷纷起床,连孩子们都不睡懒觉,勇敢地爬出热乎乎的被窝要去堆雪人打雪仗。
盼盼撅着小屁股趴在窗户中间的玻璃上往外看,玻璃上有厚厚的霜冻,他哈了几下伸舌头舔了舔,抠出透亮的地方向外看。
他学着爷爷的样子,“哇,瑞雪兆丰年!”
甜甜听爷奶的话,起来要先穿衣服免得感冒着凉。
她拿着小棉袄往盼盼身上披,学着爷爷慈爱的模样,“来,乖孙儿,穿衣服!”
盼盼:“……”
他还不想穿,还想玩窗玻璃。
“啪啪”屁股上挨了两巴掌,虽然甜甜打得不疼,但是这说揍就揍的脾气随谁?
他哎呀一声,“你脾气越来越坏了!要温柔!”
陆安已经喊着堆雪人在院子里开始行动了。
俩崽儿也急了,赶紧穿衣冲出去帮忙。
陆秀秀见林姝和孩子起来,就过来要继续做衣服。
还有最后两套,今天就能做完,明儿除夕人家中午过来拿走就能穿。
林姝也不劝她多玩休息什么的,既然侄女愿意干就干吧,反正年轻不怕累。
今儿二十九,要做祭祖上供的大馒头。
昨天就泡好了老面引子,晚上把泡碎的老面引子捏得没干面疙瘩然后加水和面搅和均匀,今天就发起来。
把这些直接倒进装了面粉的大面盆里和面,然后做成年饽饽放在热炕上发酵,等发起来就上锅蒸。
这顿饽饽很讲究,面要硬,使劲揉,做出来的饽饽又大又光滑,不能有裂纹。
因为这是要除夕祭祖祭天地用的。
林姝力气不够,方荻花就让陆大嫂和面,她和陆二嫂帮着揉。
陆老爹这两天忙着写春联。
因为别人写得没他写得好看,村里很多人都找上门来。
陆老爹就让陆大哥帮忙写对联。
陆绍材原本寻思要是有人找他,他还得拿梗,挤兑人家选举不选他呢。
结果……想多了,真没人找他。
谁不想门上贴的对联好看点呢?
过年家家户户不但要贴春联,习俗上还得贴过门钱。
过门钱是用彩纸剪出来贴在门楣上的。
现在么就都是红纸。
金瓶儿很会剪纸,每年她剪不少送人,别人就给她鸡蛋当报酬。
陆家自然也有。
街上也有孩子们打雪仗的声音,正扫雪的陆安就挥舞着扫帚往外扫,要去扫
大门前顺便和人打雪仗。
甜甜和盼盼也跑出去,正好虎子几个孩子出来玩儿,他们就加入战团。
正对战呢,俩崽儿就听见二姨的声音,惊喜地扭头看过去。
“二姨,二姨!”
盼盼嗷嗷叫起来。
甜甜也嘎吱嘎吱踩着雪朝二姨飞奔过去。
盼盼和手舞足蹈跑过去。
“噗”
,雪太厚,他不小心滚雪堆里去啦,又把前面的甜甜和创倒,俩崽儿就咕噜噜滚成团。
林夏瞅着哈哈大笑,“哎呀,还没过年就给我磕头要磕头钱呢。”
林夏把甜甜和盼盼从雪堆里拎出来,帮他们把雪拍打干净。
虎子花花几个也纷纷滚过来,跟着俩崽儿热情地叫二姨。
林夏笑得更大声了,就放下背包要抓糖给他们分。
盼盼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二姨的手扑住,小声道:“二姨,我来分!”
林夏就把糖塞他口袋里,让他分,她则牵着甜甜回家。
盼盼给小伙伴儿们分糖,向来不是平均分的,特殊场合的时候一人一块,酌情奖励突出贡献的再来一两块。
比如跟张小亮、常小刚几个打架,就大方地一人一块,奖励黑壮花花多两块。
今天大家都在玩雪,打雪仗,没特殊日子,而且这几天要过年,家家户户都置办了年货,大部分人家还杀年猪吃肉。
这糖嘛,就应该省啦。
明年就除夕了啊,肯定会吃糖的,等正月拜年又可以吃糖。
他就给花花一块,其他人两人一块。
甜甜嘴儿拉倒了,还想吃饱呐?
分完他就急着往家跑。
看到林夏的时候林姝差点没认出来。
她瞅着林夏皴红的脸,那俩红脸蛋子都爆皮了!
“姐呀,你这是去哪个旮旯下乡了?他们那的风这么歹毒呢?”
林夏笑道:“谁像你这么好福气,一天到晚在家里享福呢?就咱这里的风,冬天你天天在外面吹,那它也是歹毒的。”
小刀子嗖嗖地刮脸,不多久脸就皴了,发红起皱起皮。
见到林夏过来,陆家人都过来招呼寒暄几句,然后就让林姝和二姐说话,他们各自去忙。
方荻花关心她这一早从哪里来的,冷不冷困不困饿不饿的,让赶紧上炕暖和着。
林夏:“大娘,我一早搭车过来的,走得早点不过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