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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中,他翻身上马,在数十名扈从的簇拥下,当先奔出了芦苇荡。

扈从们高高地举起了他的将旗。红色的旗帜上,“左将军雷远”五个大字翻飞飘扬,仿佛随时会飞离旗面,化作猛兽噬人。

在他的身后,八千五百名交州军将士如同铁流,闻令而动。刹那间,杀声震天动地。

邓范昨日在芦苇荡中敷设的道路,被太多人猛力踩踏,渐渐地陷进了水里、淤泥里。而将士们毫不在意,踏着水和淤泥向前冲刺。他们冲过了芦苇荡,冲过了拒柳堰下方的坡地,冲垮了层层布设的木栅和鹿角,冲进了营地。

快速的奔跑过程中,差不多每一个冲锋在前的士卒都已经力竭了。

他们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们的肺像是要燃烧,心脏像是要爆炸,手和脚都像是灌了铁在里面,挥舞起来要用十倍的力气。

可他们顾不得这些了,他们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就是冲杀,竭尽全力冲杀!

他们跟着雷远的左将军将旗冲杀,跟着前面的同伴冲杀,跟着溃逃的曹军士卒冲杀。

他们满头满身很快就被血污染红,却已经顾不得分辨,这血污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自古以来,一人投命,足惧千夫。何况八千五百名将士全力一击?他们摧枯拉朽般地冲破了一切阻遏,向着东面第二处营地包抄围拢。他们狂呼喊杀,响遏行云,一声连着一声,犹如海潮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这喊杀声,被许褚听到了耳里。

他竭力横阻战场,冲杀数次,哪怕身边的宿卫虎士都已经死尽,他仍几次独力冲溃了交州骑队的突击。可是,究竟有没有拦阻住追击魏王的骑兵?他不知道。自己的冲杀有没有效果,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他也不知道。

刚才他甚至失去了马岱的踪迹,已经不知道这个精干的交州骑将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去追击魏王了?

怎能如此?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许褚觉得自己狂暴得要沸腾,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烧干,热气从四肢百骸冒出来。他撕扯掉身上破碎的甲胄和戎服,赤膊上阵,一次次地厮杀,向一切敢于站在身前的人挥刀,将他们砍成惨不忍睹的碎片。

交州军的数量为什么会这么多?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