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晖手按望楼阑干,俯身下去低喊:“都准备好了吗?磨蹭到什么时候?动作要快!”
随着他的催促,好几排身披曹军戎服的将士从后头狂奔过来,取代了原先在土垣上值守的将士。身披曹军铠甲的军校一个个地看过,揪出了好几个戎服上带有明显血迹和破损的,让他们都避到稍远些。
还有几名士卒搜出了曹军用来传讯的三角形小旗,攀上望楼顶部,替换任晖、邓范两人下来。
任晖一边攀着木梯往下,一边对那几名士卒道:“曹军的旗语你们都记住了?确定不会错?”
为首的一名伍长道:“连夜问清记牢了,绝不会错!”
任晖看着部下的紧张神色,想了想,还是道:“你们几个就裝瞌睡,不到必要时,还是别施展了。”
那伍长如释重负地连声应是。
任晖下得望楼,部属们取了曹军将校的戎服来,准备替他换上。
一边披挂,任晖叹气道:“都怪姜离这厮坏事,否则还留个副将出面,就好办多了。”
他说的,便是昨日姜离下令射死曹军副将之事。此前曹军主将已在战阵毙命,任晖便吩咐道,若有可能,留一个够分量的曹军将校活命,拷问曹军的动向。
然而他没料到,此前姜离与邓范打赌箭术,邓范吹嘘说自己一箭射死了曹军主将,而姜离不服。
在那副将绝望挥刀,冲杀出外的时候,姜离便号令麾下弓弩手齐射。他这强弩都尉不是浪得虚名,部下个个射术精练,近两百支箭矢倒有大半扎在副将身上,光是头颅、胸口就中了数十箭,简直就如蜂窝也似。
结果战后发现,原来拒柳堰的军官就这正副两人,全都死了。此刻,任晖想要装作曹军来蒙蔽信使,竟没有一个降服的曹军军官能出面。
姜离是灊山旧人,真正的老资格武人,还是任晖妻弟辛平的至交好友。他顺手宰了一个曹军将校,任晖除了苦笑,都没法多说什么。
任晖这么一说,邓范倒有些汗颜。
姜离是个老兵油子,我邓士则却是深受左将军、新宁侯信重的军中后起之秀。我和姜离这厮打什么赌?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