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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李贞就舒展臂膀攀上了高大的树木,将成把的果实捋下来,噼里啪啦如雨点般地落进草甸。

以李贞的地位,本可以随便驱使部下们去这么做,但这年轻人总是那么精力充沛,他也习惯了在雷远面前一切都亲力亲为。

雷远笑着对他说:“小心些!”

“宗主你放心吧!”李贞踏着一条横生的枝桠,攀到边上另一棵拐枣树,然后那一片的草甸也被哗啦啦下坠的果子袭击了。几个扈从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去捡拾。

雷远摇了摇头,捡了些看起来熟透的果实拢在袖里,沿着水潭边缘走向伤员:“我还以为凉州的好男儿只会骑烈马、喝烈酒……没想到你居然喜好这些酸甜果子,哈哈。”

伤员深深叹气:“因为你军中的医官们不准我喝酒啊,我还真想喝点。”

嘴上这么说着,他吃果子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咔嚓咔嚓地又咽下去几个。

可惜不晓得该怎么制作烈酒,否则可以给这小子的伤口洒一些,满足他的愿望。雷远心怀恶意地想道。

毕竟这个伤员在不久之前还是敌人,是真正让雷远感到戒备的强敌。

他是马超的堂弟,此番挥军入蜀的副将马岱。

汉昌战败那一日,马岱替马超断后,力敌郭竟所部精骑追击。他全身上下受了三十余处创伤,仍旧鏖战不休,直到最后力竭昏迷。这样的猛士哪怕是敌人,也值得敬佩,因此郭竟并未斩杀马岱,而是将他带了回来,请军医诊治。

这样做的好处是,当日俘虏的凉州骑兵足有四百多人,个个都桀骜难驯。但他们知晓马岱在此以后,便不再生事,甚至有人主动出力,为雷远收拢战场上的游散马匹。

雷远不是巴西太守,更非据地自立的诸侯,所以拿下的土地、人民都与他并无干系。他迫降的两名氐王杨千万和阿贵,是在武都、阴平等地颇具号召力的人物,战事结束后不久,也都得到玄德公专门遣使接待,雷远再没见过他们。

但雷远并不介意这些。四百名凉州骑士和近千匹战马的收获,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这些收获足以使雷远重新恢复庞大的骑兵编制,而如此规模的骑队放在荆州,将是根本无法阻挡的可怕力量。

至于马岱……以他的身份,原该留在成都。在那里他可以选择投降,成为玄德公下属一将,也可以做个被长期囚禁的俘虏。但马岱拒绝了,他坚持要和凉州骑士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