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还真当小爷怕了你不成,赌什么,说!”何承业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哪容得下李贞的激将法,瞪着眼吼了起来。
“好胆量,嘿,本王若是没料错的话,尔所率之部众不过是来送死的,其用意也就是松本王之心,而后自有伏兵在等着本王,打算趁本王新胜之际,来个暗中偷袭,这计划该没错吧?”李贞貌似随意地说道。
“不……,啊……”何承业心直口快,刚随口答了一句,突然察觉不对,忙停住了口,面色懊恼地看着李贞,满心眼里全是被骗的恼怒。
切,小样,老子何须从你小子口中套话!李贞压根儿就没理会何承业的怒视,饶有兴致地扫了何承业一眼,接着道:“据本王所知,从这里到玉门关,能适合打埋伏的地点少说也有十处,不过真能让乌合之众发挥人数优势的其实就两处而已,一是地势险要的星星峡,其次是便于发动突袭的柳园,除此之外,即便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上一些,要想啃下本王的人马,只怕得磕掉自家的门牙,故此,本王跟你打的赌就是刘旋风与沙飞驼必定会在柳园虚晃一枪,而后在星星峡设下真正的埋伏,尔可敢赌?”
设伏柳园的事儿何承业自是清楚的,此时听李贞说出柳园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埋伏在星星峡,何承业自是不信了,可他又不想再多说,唯恐再次被李贞套出了话来,这便阴沉着脸,紧闭着嘴,死活不肯张口。
何承业那点小心机哪能瞒得过李贞,不过李贞却也没有点破,笑了一下道:“尔既然不敢赌,那好,本王就换个赌法好了,本王跟你赌的就是四日之内,哈密地区所有的沙盗将全军尽墨,尔不会连这个都不敢赌罢?”
说李贞能逃脱生天,何承业能信,毕竟李贞所部的战斗力如何何承业已经见识过了,可要说李贞所部这么点人马便能将尚有四千余众的沙盗在四天里全部剿灭,何承业就不信了,这一不信之下,胆气就壮了起来,瞪了李贞一眼道:“赌就赌,赌注?”
哈,妈的,这小子总算是上钩了,他娘的,老子的口舌没白费嘛。李贞见鱼饵咬钩了,自是毫不客气地收了杆,嘿嘿一笑道:“若是本王做到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尔从今以后留在本王手下办差,不得再起异心,尔可敢赌?”
一听李贞竟然打算收降自己,何承业登时就愣住了,无他,李贞的队伍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内里全都是高手,其厉害程度何承业才刚领教过,他自忖自身的武艺比起那些高手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最多也就是个伙长的水平,能混迹其中,那自是对自身能耐的一种肯定,不过何承业自由惯了,却是不想受人约束的,再说了,他也不想离开刘旋风这个能干的姐夫去另谋高就,此时面对着李贞提出的赌约,何承业不由地多想了一些,一时想得出神,竟忘了回话,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才开口道:“尔若是输了呢?”
输?嘿,老子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李贞笑了一下道:“本王若是输了,不但送尔出营,而且发誓不再对刘旋风出手,给予尔等在哈密地区纵横逍遥的权利,这赌注如何?”
这赌注自是大过了天,到了如此地步,何承业哪还能沉得住气,眼一瞪,咬着牙道:“好,某赌了,希望殿下到时候别赖账!”
成了,奶奶的,总算是搞定了这臭小子!李贞累了半宿,此时见何承业已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也就懒得再跟他多废话,笑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人,将何公子带下去,好生侍候着。”李贞下了令,帐外的亲卫们自是一拥而入,将倔强的何承业拖了下去,当然,因着何承业先前的嚣张态度,一起子亲卫们可是没少下黑手,就这么送其回帐篷的路上,很是折磨了何承业一把,此乃题外话,暂且不提……
第215章 星星峡之战(一)
沙漠里的风一旦起了,再要停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场风刮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天亮时分才算是小了一些,当然也就仅仅只是小了些,却不见有止息的样子,这风一起,天就凉了下来,即便是大晌午的阳光也都因此而显得有些子有气无力,并不能真带给人们多少温暖,倘若是行军倒也还罢了,毕竟是动着,多少还暖和一些,若是一旦停将下来,那刺骨的风往身上一刮,一准能令人发寒,浑身不对劲儿,可骑着马迎着风站立在高高的沙梁上的刘旋风却丝毫也不在意那点儿寒意,尽管一身的褐色的单衣被风扯得呼拉作响,可刘旋风那高大的身躯却挺拔依旧,一双眼凝视着远处的沙漠,坚毅的双唇紧紧地闭着,满是风霜的脸上隐隐透着股焦虑之意。
焦虑?不错,确实是焦虑……昨夜战败的沙盗残部已经逃回,整整两千二百余骑兵出击唐军大营,能活着跑回来的竟然只剩下四百不到,还大多身上带伤,这等惨状实是大出刘旋风的意料之外,尽管刘旋风本就打算败上一场,尽管他也早已知晓整个战局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清楚之所以会败得如此之惨乃是因董千里叛降之故,可唐军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战力却令刘旋风大吃了一惊,有鉴于此,刘旋风不得不仔细掂量一下原先的作战计划了,可麻烦的是……都一天过去了,配合作战的沙飞驼部却迟迟未到,刘旋风不得不按耐下性子,等候着沙飞驼部的到来。
远处,烟尘滚滚而起,一道黑线从一道低矮的沙梁之后涌了出来,一面黄色大旗在风中摇曳着,那上头绣着一片飘零的落叶,边上还有个一个斗大的黑字“沙”字,表明了来者正是“落叶寇”沙飞驼所部,一见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刘旋风的脸皮子不由地抽搐了几下,眼光也复杂了几分,内里既有松了口气的意味,也不凡紧张之意,甚或也有几分忧虑,然而更多的却是忌惮的戒备,不过刘旋风却也不曾动弹一下身躯,更不曾策马迎上前去,只是默默地立在高高的沙梁上,宛若一尊凝固的塑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