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祭祀上面出现的或者是没有出现的人物,可以根据他们的生平,死于多少多少年,或者在什么时候被贬离京,推测出比较精准的时间线,判断出这场祭祀的具体时间。
“你以为我叫历史学家是为了什么?”正在吃早餐的白烬述甩了他一眼,“不就是为了判断出这场祭祀的时间吗?”
那三个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人历史学家实际上并不是穿越,用一个比较准确的词语来说,他们只是窥得了那场祭祀的一角,作为一个不能加入只能旁观的游魂见证了整场祭祀。
而就是这一眼,似乎让他们看见了什么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于是陷入了疯狂。
“他们说的话里面包含着许多我不能理解的名词和人名,非常混乱,听不出来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能从这些语言中察觉到,他们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能接受?祭祀上出现了神话生物?”管红雁问道。
“嗯……不是,”白烬述想了想,“我想想怎么形容。”
这种不能接受,指的并不是看见了人类理智不能接受的克系生物。
他们似乎是……看见了一些让他们信念崩塌的东西。
白烬述看着手里的茶叶蛋沉思了几分钟,努力想象了一下要怎么描述,才能让管红雁他们理解这种信念崩塌。
“类比起来……大概是……”他想了想,“类似于意大利人看见了菠萝披萨,华国人看见了草莓麻婆豆腐,广东人看见了咖啡肠粉这样。”
鲁长风抽抽嘴角。
“那确实挺不能接受的,”他委婉道,“我看见可能也会崩溃。”
【……在这种情况被趁虚而入一点也不冤。】
【好崩溃。】
【一下子就理解了这人的崩溃了呢。】
【我的信念也崩塌了。】
【非常差食物,恨来自基金会。】
【别说,你要是给我在看咖啡肠粉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克系生物,我也会sancheck大失败的。】
【这谁能受得了,我受不了。】
【创死所有吃草莓麻婆豆腐的人,我把你们豆沙了!】
……
作为历史学家,他们在里面发现的不能接受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咖啡肠粉这么简单,但是想来也只会是和历史有关系的内容。
那三个考古队员灵感太高,在看见壁画的一瞬间就进入了一千多年前的一段祭祀典礼幻影中,在里面目睹了一些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信念发生了崩塌。正巧又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理智摇摇欲坠,sancheck中check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导致了他们无法从千年前的那个环境中出来,语言体系遭到了翻天覆地的破坏,理智也陷入了临时疯狂。
“定愍帝……”白烬述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在进入桃花源之前也是恶补过一阵子古代各种常识的,“为什么这个皇帝的谥号会是愍?”
在国逢难曰愍、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出祸乱方作曰愍。
这是个平谥。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皇帝在位期间,一直劳民伤财举办这种大型祭祀、不顾国内情况无故攻打南蛮部落。甚至还从千年古都陕省迁都到了南蛮区域、这样一个荒唐的皇帝,谥号为什么会是平谥?”
这样的一个皇帝,不应该获得是一个恶谥吗?
“可能是因为那个国师,”【马埃特隆会】中刚才说话的那个成员解释道,“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中的学术界对于这个皇帝的谥号也存在争议,“但是大部分对于这个谥号的解释是,一来定愍帝当初即位的时候确实是廉政过几年时间的,事情是从那个国师忽然出现之后变得不对劲的,所以‘愍’字应该也有取‘臣子饰言愍主,结果使君主陷入祸乱的境地’的意思。”
“还有就是定愍帝即位期间确实死了很多人,”这人继续说道,“定朝期间皇权实际上并不是完全握在皇帝手中的,朝中士族门阀很多,光说定愍帝即位初期,很多高门大户的几朝元老就在这几年里纷纷去世。所以也有一些理论说,他早年的廉政实际上只是由于皇权不稳所以才采取的措施,等到朝中和世家中有地位的人全部都去世,那些世家手中的权力逐渐被收回,定愍帝也就原形毕露了。”
“还有就是他有个大孝子。”岳闪补充道。
“他儿子,特别孝,孝死我了,”他翘着二郎腿补充道,“这人在位的时候荒唐的不得了,最后一死了之之后,他儿子居然还给他办了一个特别大的祭祀典礼。”
“在历史上,这个祭祀典礼办的非常莫名其妙,而且之前定愍帝的祭祀都是记载在史实中的,详细到包括了地址参会人员还有当天天气什么之类乱七八糟的,现在还能找到每场大小祭祀的参会人员,所以我们才想要定位那个壁画上面绘制的是哪一场。”
【马埃特隆会】的那个成员接道:“但是最后新帝办的这个祭祀典礼什么都没有记,在这次发掘出那个祭祀遗址的时候,整个学术界都不知道这个祭祀是在什么时候办的,是为什么办的。最后只能把这个归咎为新帝碍于孝道,在定愍帝死后还遵循了他的遗愿,为他办了一场大祭祀,但是由于定愍帝在位期间多次祭祀,本来就够劳民伤财引得民众怨声载道,所以这个新帝也不敢说是为了先帝办的,也就没有往记录里面记。”
“给先帝定谥号总得新帝同意吧,”岳闪摊摊手,“所以学术界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个平谥是他儿子授意的结果。”
“历史上,对于定愍帝的名声一直都是无可争议的昏君,但这人到头居然还混了一个平谥,不得不说养个好儿子的必要性,”岳闪感叹道,“要是他儿子活久点,说不定就能把定朝盘活了呢。”
“他儿子短命?”白烬述挑眉。
“他儿子孙子重孙子都短命,他死后定朝就三世而亡了,如果站在比较学术的角度上,是因为那个时候定朝本来就被他败的挺残破的了,他儿子孙子重孙子三个都是难得的明君,都是累死的。”
“那不太学术的角度呢?”管红雁问。
“不太学术的角度……就是定朝皇室被诅咒了呗,”岳闪摊手,“那个国师,什么来历都没有,凭空出现的一样,传说他一直要求定愍帝迁都就是因为他其实是个南蛮出身的巫师,出山是为了借当时定朝的气运,定愍帝迁走了国都,龙脉就空置了,定朝就三世而亡了。”
“而且定朝的社会风气也在迁都之后变得很奇怪,”那个成员补充道,“社会上开始大量流行各种放浪形骸的习俗,然后世家子弟也开始以谁更荒唐为攀比内容,虽然有那三个皇帝拉着,但整个定朝还是无可挽回地坠入了深渊,可以说从定愍帝忽然开始祭祀的一瞬间开始,整个定朝就进入了倒计时中。”
“所以现在……其实普罗大众更加认可一点的解释,反倒是定愍帝迁走了皇都,空置了龙脉,而不是从学术角度上讲的那些非常复杂的原因。”
确实是不怎么科学的角度。
白烬述摸着下巴想了想:“按照你们这个说法来说,这个皇帝存在很大问题啊。”
到底是在祭祀上面看见了什么东西,才能让这些考古队员的信念都崩塌?
总不能是这个历史上著名的昏君实际上其实是个克系生物吧?
白烬述吃完最后一个鸡蛋糕,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看向云广的方向:“联系到历史学家了吗?”
云广点点头:“云岭去找滇南市内大学城里面历史系的专家了,不过你的要求不太好找,对于克系一无所知的历史学家太少了,云岭说他们这种学者,不管信不信,多少都会发现一点世界另一面的痕迹的,如果知道的太多,就会有直接陷入疯狂的危险。”
想要找一个专业知识过硬还必须得对克系世界一无所知的专家,听起来就像是招保洁阿姨不要阿姨一样奇怪。
“华斯伯呢?”白烬述往后看了看。
“华斯伯亲自去学校里面接人了,”云广说道,“我跟云岭说我们要人要的比较近,所以越快越好,云岭最迟下午就能把人送过来。”
他们还有一个早上的时间。
【马埃特隆会】他们在那个考古现场调查的时候,进入考古工地时就造成过一次塌方,按照那个一直在监视他们的东西作风,他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那个陵墓中存在着非常关键的线索。
所以对于这一组的调查,只要不表现出他们要重新回到考古工地现场一类的倾向,他们在对方看来就一定是在真相的边缘徘徊。
至于这三个说着古汉语的考古队员,他们已经疯了,说出来的话也不重要。
真的是如此吗?
白烬述挑挑眉毛,从医生办公室中要来了一份纸笔,重新带着这两样东西进入了那三个考古队员的房间,等到中午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份写满了字的资料。
“这是什么?”鲁长风好奇地看了一眼。
“那三个人说的话中能给你们看的部分。”出于那个一直在监视他们进度的那个神秘存在,他们不能把发现的线索表现的太过明显,最好是就在这几个探索队员这里浅尝辄止。
白烬述把这东西给递到鲁长风手上,走向了滇南二院的患者食堂。
这东西果然是他们这些能看的,鲁长风看了一眼,上面其实全部都是这种名字,这是一份名单。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话,大概是朝中谁和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应该也是他楚哥记下来用来定位时间的。
不过有关于那三间岳闪说的定愍帝在位期间大事相关的记录则是一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这场祭祀上面根本没人提起相关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