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古怪的语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
“哎,没声了?”管红雁转头看向房间的方向,“是不是佘莫楚问完了?”
“我看看去,”岳闪起身,还没站起来就被管红雁和鲁长风两个人联手给拽着重新又坐回了位置上,“干嘛啊?我就看看,不打扰他。”
“瞎看什么!”管红雁一把打掉他的手,“你要是看见什么不能看见的,待会疯了可别说我们没拦你。”
岳闪:?
“不至于吧?”他抽抽嘴角,“你别吓我……我们四个可是和那三个考古队员朝夕相处了十几天?”
管红雁:“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说的是考古队员?”
“那是什么?”岳闪非常诚恳。
“佘莫楚啊!”管红雁提高声音,“佘莫楚才是那个比较危险的啊!”
不久之前,她还在这里因为对方陷入过一次sancheck,整个滇南二院二十五层里,就他最危险好吗?
岳闪这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
岳闪:“佘哥?”
他其实觉得……佘莫楚这人还是挺可靠的啊。
不是他滤镜八百米,主要是能够三番两次在你被魅惑判定成功的时候拦住你,还能顺手给对方一刀的调查员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可靠啊!
管红雁:“……你不信你试试呢。”
岳闪脸上的表情动摇了起来:“真的假的?”
“真的,正好这里就是滇南二院,”鲁长风非常敦厚诚恳地补刀,“你疯了之后可以直接无缝入院,享受云岭内部顶级待遇,直接安排床位。”
“岳闪,最好还是别去的好,”就连云广也温声开口道,“等莫楚问好了他会自己出来的。”
“你们……”岳闪眼皮直跳,看着这三个人脸上认真的神情,语气都虚了,“你们来真的啊?”
“你们说不知道佘莫楚身份,不会是我不能知道吧?”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里面,“佘莫楚不会是……”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一下子凝固住,然后非常安静地坐下来,一言不发了。
管红雁给云广使了个颜色:【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云广耸肩。
反正作为临时队友,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管红雁在佘莫楚身上扣了san总不是假的,能劝住一个是一个。
房间内部那种像是蛇一样的语言停了一会,重新又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响起的声音不像是那三个考古队员在说,正在说这个语言但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过了一会,白烬述推开门从房间内出来了,不知道他在里面跟那三个考古队员说了什么,他出来之后,那三个人再没有用之前那种发音非常古怪的语言叫喊。
“佘莫楚?”管红雁最先迎了上去,“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白烬述略微皱了皱眉,“他们不具备交流能力,但是他们一直在说一些非常专业化的术语和事件。”
“我需要一个历史学家,”他抬起头看向华斯伯的方向,“让云岭找些历史学家来,最好是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的,以警方调查外聘专家的名义请来,不要告诉他,他处理的东西都是从这个……”
他思考了一瞬。
“应该是愍帝吧?定愍帝,”白烬述回想了一下那个皇帝的谥号,“请外聘专家来的时候,不要告诉他,这些资料都是从定愍帝的陵墓里面找到的。”
“还有一些……克系世界通用的规则,最好用一些他参加的是保密项目或者保密案件之类的事情糊弄过去,让他不要多想。”
云广主动点点头:“我去说,我和云岭的人沟通。”
“佘哥,我们调查的这个皇帝是怎么了吗?里面那四个考古队员怎么样了?他们是看见那个壁画之后陷入疯狂的?”岳闪一听他要找历史专家,就知道这事肯定牵扯到一些他们这些半吊子处理不了的问题了,自然一下子就问出了一连串问题。
“这三个人当初疯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场对吗?”白烬述转头看向岳闪的方向。
“不在,”岳闪摇摇头,“我们当时一直在上面研究他们从祭祀场所里面找到的那些资料,因为让云岭强行从考古队手里把这个文物给要了过来,所以他们对我们的脸色一直不太好,那几天我们之间都没什么交流。”
“我们知道不对劲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被其他考古队员从下面抬上来了。”
“当时看见那个壁画的,只有这三个人吗?”白烬述问。
“不瞒你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岳闪苦笑一声,“当时发现这个壁画的人很多,当时唯独只有这三个人当场疯掉了,他们甚至还不是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我们再也不敢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连夜让云岭封了整个考古工地,包括所有考古队员也用这种理由转移到其他酒店里面,控制起来了。”
克系世界中,可能会引起sancheck的东西非常多,但是会被引起sancheck的人群却非常少,见到壁画不一定意味着就会出事,但是见到壁画出事的人一定是因为灵感高,看见了旁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这三个人……”白烬述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们似乎是看见壁画的当时,就看见了一千多年前壁画上面绘制的祭祀场景,所以才疯掉的。”
“我刚刚在里面一个一个奇迹试过去了,”他从旁边摸了一杯豆浆过来,非常顺手的还磕了一个茶叶蛋,边吃边说道,“这些人说的是一种古汉语,我不是学这个的,不能界定他们说的到底是哪个朝代的语言,但是可以听出来,他们说的是古汉语。”
原来里面忽然安静了的那一段时间他是在实验这个。
“那他们……为什么会忽然说古汉语?”
“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千多年前的场景,或者说不能说是看见,可能在看见那个壁画的一瞬间,他们就亲身置于那个场景中了,所以等他们从这个幻境中离开之后,大脑中管理汉语的那一块在理智跌落之后也收到了限制,他们脑海中的语言系统只剩下了千年前的语言体系了。”
“回到了一千年前……”岳闪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壁画画的就是祭祀现场吧?”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置身于一千多年前的祭祀现场中,很有可能就站在那些祭祀的人群中。
要是能推测出他们进入的是哪场祭祀……
没等他继续往下想,【马埃特隆会】的成员之一就开口道:“因为有人已经中招,所以我们没有敢亲自去看那个壁画,也没有敢问当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什么,但是定愍帝在位期间一共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组织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祭祀,光是有史料记载的大祭就有一百多次,平均下来一年都基本要办上五场,劳民伤财,就这还要除去他在位早年尚且没有昏庸的廉政时期。”
“能被画在壁画上面的肯定是这种足以被记载的大祭,这一百多场大祭中,排除后期定愍帝整个人都祭祀上瘾之后办的常规化大祭,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也有十几场,”这人看起来是详细研究过祭祀内容的,“想从这十几场里面不看画面就锁定壁画内容,几乎是不可能的。”
岳闪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又不是专业的历史学家,也不是什么考古学家,就算能从商城里面兑换初级精通类奇迹,这类奇迹能够提供的也是一些非常基础的知识。
而判断壁画上的祭祀是哪一场这种内容,是本空间具有独立性的历史事件,只有本空间内详细研究这段史实的学者才能胜任。
但这些学者……怕就怕他们也会疯掉。
众所周知,在克系世界中学历史学考古学地质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本来学习这些的人性格中就多少带着一些敏.感或是认真的特质,这种特质一旦沾上克系元素,那简直就是催命符。
总不能为了他们的调查随机选几个幸运儿疯掉吧?
“佘莫楚,”岳闪略显失望,但还是继续问道,“那可以从他们的说话内容里面判断出来吗?如果那几个考古队员进入的真的是一千多年前,那么在祭祀典礼上面谈论的话题,或者说见到的人,总能推出他们进入的时间线吧?”
定愍帝在位期间一共发生过三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他忽然从一个廉政的明君变成了一个昏君,开始宠幸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国师,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第二件是国师夜观天象,得出了要把国都迁往南蛮的结论,于是定愍帝下令攻打那时候的南蛮地区,不顾国内情况地开战了。
第三件就是南蛮终于被攻打下来成为了定朝的一部分,于是定愍帝开始都城南迁,十分荒唐地真的把都城迁移入了南蛮区域之内。
祭祀典礼上面谈论的话题肯定是有关于当前时局的,如果他们讨论的是君王忽然受到小人谗言不再廉政,那么这个祭祀的时间线就应该在第一第二件大事之间。
如果他们讨论的内容是君王无故发兵不顾国内水深火热,那么这个祭祀应该发生在第二第三件大事之间。
而如果他们讨论的是有关于新都城,有关于自己的家眷如何随迁,迁都至南蛮怎样荒唐之类的话题,那么这个祭祀的时间就是在第三件大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