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寒那一身孔雀羽毛都快被晏渡拔光了,被厉褚英这一刺激,眼底压着火看向了晏渡,晏渡浑然不觉。
“晏渡。”冯世镜抱着球跑过来,问他砸没砸着人,晏渡道了声“没”,他没回场上,去了趟卫生间,让他们找了个人顶上。
卫生间里开着灯,地上瓷砖还有点水迹,晏渡在洗手池洗手。
“有必要吗?”
晏渡听到声音转过头,见姜听寒站在卫生间门口。
“你很变态啊。”晏渡甩了甩手上的水,“这么喜欢尾随我进卫生间,你有什么想法啊。”
“操。”高岭之花骂了句脏话,“你故意的呢?”
故意什么?恶心他?
无所谓。
“是故意的。”晏渡倚在洗手台边上顺口道。
姜听寒怒容上脸了几秒,又褪去了,讥讽一笑:“你和他玩完了针对我干什么?打个球而已,至于吗。”
他和厉褚英的事儿,厉褚英应该不会到处说,这话要么是姜听寒的猜测,要么是有人在背地里和他透露的消息。
晏渡直起身,走到他面前,垂着眼帘看着他,一哂:“倒也不是针对你,我也没想到,你的球,这么好截。”
“你他妈——”姜听寒抓住了他衣领,“找死。”
晏渡攥住了他手腕,反手一压,把他压在了洗手台上,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哗”的一下直冲姜听寒的脑门。
“我说了,别抓我衣领。”晏渡慢条斯理道,“火气这么大,消消火。”
水溅在了他手臂上。
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厉褚英出现在了门口,晏渡眸中微顿,手上松了力,姜听寒抬起头,咳了两声,抹了把憋气憋红得脸,看到厉褚英,嘴唇微张的叫了声“厉哥”,眸中含着湿润的水意。
“啧。”厉褚英摘了唇边的烟。
姜听寒倔强的抿着唇:“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晏……咳……晏渡他会这么……偏激。”
厉褚英看向了晏渡。
晏渡后腰靠着洗漱台,双手反手撑在上面,挑了下眉头,浑身上下嚣张得毫不掩饰的写着四个字——“是我干的”。
姜听寒一字一句,一边咳着一边说。
厉褚英拧灭手中的烟头,沉声道:“他也是为了我出头,这事儿算我的,你想要什么赔偿?”
晏渡很快明白过来,厉褚英指的是他为了刚才那差点砸到他的球给他出头。
这是在给他找补呢。
“赔……偿?”姜听寒愣了愣。
得到了厉褚英肯定的回答,姜听寒如同被羞辱了一般,他说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赔偿,姜听寒梗着脖子说了句“不用”。
临出门时,厉褚英又侧过头:“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回去好好练练。”
姜听寒脸色倏地一下白了。
晏渡脚步一顿。
他都听见了。
手机“叮叮叮”的响,打球的朋友给晏渡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出去吃夜宵,晏渡侧过头看向右手边的厉褚英,多多少少,厉褚英总该发觉姜听寒的“不太一样”的一面了。
今天是一个意外。
但不算坏。
晏渡问厉褚英今晚怎么在这儿,厉褚英说:“路过。”
这路过得还挺别致。
“那我,先走了。”晏渡晃了晃手机,今晚这事儿对厉褚英来说,应该还得缓缓,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太好,“吃夜宵。”
“哦。”厉褚英点点头。
晏渡调头走了没两步,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还没回过头,手腕直接被抓住了。
“你……”
晏渡转头。
“跟我去吃。”厉褚英说。
晏渡:“……什么?”
“夜宵。”厉褚英指了指他手机,“跟我吃。”
晏渡垂了下眸,听厉褚英似觉自己语气太霸道,又生硬的补充了句:“行吗?”
夜宵摊上,一条街都很热闹,木桶饭的店这个点还开着,晏渡也是第一次吃夜宵吃这玩意儿,厉褚英坐在他对面,两人分别点了份饭,厉褚英点的是晏渡发过朋友圈的那份。
厉褚英看起来还挺适应这种环境,晏渡看了眼他的饭,没问,厉褚英也没说话,他往晏渡身上的衣服瞥了眼。
晏渡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
打了球出了汗,他把里面的短袖脱了,这会儿都还在厉褚英车上扔着。
就在厉褚英面前脱的,晏渡没太在意。
厉褚英走神,晏渡也只觉是今晚的事儿。
厉褚英看了他好几眼,似有话要说,又什么也没说,这种眼神,和拉着他让他和他一起去吃夜宵时一样。
两人吃饭吃得安静,空气却又似焦灼,那点隐晦的,却又无法诉之于口的,皆化作了无言的氛围。
一顿饭吃完,晏渡上了厉褚英车,厉褚英让司机开车,说完偏头问晏渡的手怎么样了。
晏渡说没事,厉褚英又要给他看手。
晏渡:“你会看?”
厉褚英面不改色,道:“免得扭了。”
晏渡手没事,扭没扭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厉褚英要看,他也就把手给他了,这一给,就没能收回来。
车开得很慢很慢,龟速行驶,没有直接开进学校,绕着大学慢慢转悠,狭小的车内很安静,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两人,一个闭着眼坐在后座,一个在摸手,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看了他一眼。
司机看向前方。
身为一个合格的司机,多少要会揣摩老板的心思。
开了半个钟头,车子才停在了宿舍楼下,厉褚英从后视镜看了眼司机,司机轻手轻脚下了车。
厉褚英把目光收回来,揉着手里的手,揉了一路,手腕都红了,他放轻了力道,看向了晏渡的侧脸。
闭着眼多好。
又不会张嘴,又乖,又好看,顺眼得不行。
厉褚英又想起他打球那会儿,喉结轻滚,又觉还是睁着眼好,他的视线肆无忌惮。
窗外月光落在了那半张侧脸上。
厉褚英喝酒头疼的症状好了不少,后遗症成了口干舌燥,
他轻舔了下唇。
-
这速度,不知道还以为在外面迷路了呢。
晏渡听到了前面下车的声音,他觉着厉褚英有话要和他说,但憋了一晚上也没憋出个屁来。
正想睁眼时,身旁又温热的体温靠了过来。
随后,脸上一阵温热湿软的触感传达到了他脸上。
他闭着睫毛颤了颤。
喷洒在他脸上的呼吸都轻了,控制不住的发颤,不知道怀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温热触感很快离开,晏渡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了厉褚英,厉褚英还倾身往他这边,见他睁开了眼,道:“醒了?刚好想叫你,到了。”
……
晏渡走了,进了宿舍楼,厉褚英从兜里摸出了烟,看到了车上的一件t恤,手顿了顿。
晏渡脱了放在他车上的t恤没拿回去。
忘了还是……
他指尖勾着那件t恤的衣摆,轻轻揉捏。
晏渡回了宿舍,进卫生间洗漱,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侧脸红了一小块——厉褚英还嘬了一下。
他捧着一把水洗了把脸。
“啵”的一声,圈着的泡泡似被厉褚英这一下戳破了。
晏渡一向是一个果决的人,决定要做的事就不会后悔。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他最初的目标进展着。
想要做一件事的动机不需要有多复杂,一点好奇心就足以推动着人去做某件事。
当喜欢的纸片人跃在眼前,最初那会儿,很多地方晏渡都没太较真,厉褚英的脾性也好,姜听寒的挑衅也好,他也好。
一切都是陌生的。
在陌生的一切里,厉褚英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是特殊的。
人和人接触,相处,一切的细枝末节都会让最初粗略的计划产生变化。
就像厉褚英对他会有感觉一样。
上次厉褚英的感觉,可能是冲他的,也可能仅仅源于生理,晏渡不清楚,也不应该去深究,那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
招惹上一个有权有势霸道的家伙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