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追人这事,讲究耐心,你跟人谈生意都还不露底牌,想让一个眼里心里都是你,当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厉总,人很多时候都是视觉动物……”
“厉总,要想让人对你欲罢不能,办法很多……”
“想让人记住你,想着念着你,那总得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厉总,想让我帮的上忙,得和我透露一些吧……”
“厉总,感情里,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也无妨……”
“厉总……”
“厉总……”
“厉总,男人也是要哄的。”
夜里,厉褚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人的大脑就容易翻一点东西出来作怪。
他都记不清晏渡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说这些话的场面有些已经变得模糊了,但那些话语还很清晰。
那双握枪时凌冽的手,漫不经心扬唇哂笑的侧脸。
微红的薄唇含住的白衬衫,齿间叼着那张卡的居高临下的目光。
双手束缚住他时温厚又不乏霸道的力道。
黑夜沉沉,厉褚英低骂一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房间里亮了灯,冲了个澡的厉褚英坐在沙发上,穿着浴袍,湿发凌乱,他手里拿着一瓶酒,懒得找杯子,直接对口喝了一大口。
身体满足了,心里还空虚着。
他拿出手机,翻了一圈,又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司机来接人都感觉到厉褚英身上弥漫着一种浓重的不愉快的气压,硬要说,就像是欲求不满。
司机照常开车送厉褚英去公司,红绿灯路口,后座的厉褚英突兀的开口,问他他媳妇生气他都是怎么哄的。
司机受宠若惊的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面临老板问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和我家那位不经常吵架,她脾气挺好的,就是我下班有时候下的晚了……厉总,我不是说工作辛苦的意思——”
厉褚英让他接着说。
“就是有时候下班晚了,会跟我闹一下别扭。”司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不过她也好哄,一般我就买包买衣服送礼物。”
买包买衣服,送礼物。
厉褚英靠在后座,若有所思看向窗外。
夜晚的篮球场,照明大灯亮着,球场上的两队人马你来我往的对峙着,篮球场边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
今年天气冷得慢,这两天气温回暖,夜里这个点,a大学生没排课的,闲的没事干的大学生在外游荡。
a大篮球社是出了名的“牛郎团”,打篮球的没几个身材差的,其中几个极其优越出色,看他们打篮球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晏渡!”冯世镜扯着嗓子高喊了声。
旁人立马防备晏渡,不想冯世镜虚晃一枪,直接投篮。
这投篮投得急了,没进。
晏渡就在篮板下,他抢到了球,又迅速的投了篮,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漂亮。
今晚这场球赛姜听寒也在,两人不在同一队,姜听寒人不怎么样,球打得还行,但有点偶像包袱,某些时候刻意的去追求标准好看的姿势,便很容易出差错。
晏渡不一样,他打球只想赢。
姜听寒再次在篮板下被晏渡夺过了手里的球,他咬紧了后牙根,表情只有一点细微的变化,在人前生气恼怒也都控制得很好。
中途的时候,姜听寒抢球突然变得积极了起来,好几次让别人给他传球,拿到球只管往篮板下去,打球最忌讳视野变窄。
当眼里只看得到篮筐时,通常都会忽略周围很多的变化。
他颀长身躯高高跃起,抬起手投篮。
“嘭”——篮球在空中被一只手截了。
一道身影从旁边闯入了他的视野,姜听寒瞳孔紧缩,只一瞬,球已经从他手里被夺走了。
“嘭”!
年轻男人身形在空中滞留了一瞬,衣摆被风吹起,篮球从球场侧面一个刁钻的位置掉进了篮球框,三分投。
晏渡脚下落了地,拎着衣摆擦拭了一下下巴的汗水,肌肉线条漂亮流畅的身躯透着成熟果子的气息,如夏日傍晚一阵燥热的风,吹进了人心里。
“奈斯!”
“喔!”
队员上前和他击了个掌。
冯世镜一掌拍过来,震得晏渡手腕都麻了:“蓄意报复啊。”
冯世镜:“炫技炫得过了啊,孔雀开屏给谁看呢?”
晏渡啧了声,甩了甩手:“男人的嫉妒心。”
冯世镜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姜听寒似一直往场边看什么。
晏渡擦着汗,眼尾往场外轻轻一瞥,看到了一道穿着黑西装的身影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眸光微顿。
他往姜听寒看了眼,心道了声难怪。
这孔雀开屏,用在那姜听寒身上比较合适。
晏渡舔了舔有些涩的唇,眸中野性似凶兽。
羽毛挺漂亮的,想要拔下来玩玩。
厉褚英坐在场边较为清静的地方,双手手肘搭在腿上,他听到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球场上的队员,他们嘴里有姜听寒的名字,也有晏渡的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看晏渡打球。
上一次没太关注晏渡打得怎么样,只记得他打得不错。
这次再看,发现晏渡的球风和本人很不一样,本人似花枝招展的,球风却意外的稳健,给人一种安全感,似只要把球传给他,他总能进球,场上同队的人给他传球传得多,对他很信任。
他身上具备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又有别人没有的沉稳,特沉得住气。
的确很沉得住气。
性子瞧着跳脱,实际上却是很懂那点分寸,短短时间,在厉褚英心里留下了不小的痕迹。
他看着场上的青年,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灯光下微微跳动的发丝,投篮的指尖在空中的弧度,舒展的身体,喘着气殷红的唇,张开的两瓣唇间,若隐若现猩红的舌头……
他耳边似响起了之前那回,晏渡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两个字。
——“完美。”
从前小金丝雀自己钻进了他那空荡荡的笼子。
如今飞了,笼子里还有他留下的气味。
……真他妈想重新关进那笼子里。
厉褚英手里揉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喝了酒,额角隐隐作痛,侵略性的目光掠过晏渡身上每一寸。
厉褚英漆黑的瞳孔在夜里泛着危险的锋芒,犹如盯守着自己的猎物,跃跃欲试的磨着爪牙。
看得入了神,他没发现球往他这边飞了过来,周围响起小小的惊呼声,厉褚英回过神,眯了眯眼,抬起手臂遮住了脸。
球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砸在他身上。
一道有力的巨响在他耳边炸开。
他放下手,掀开了眼,年轻男人的身躯像一道劲风,刮过无形,却气势凌冽。
他看到了挡在前面的那只手,厉褚英摸过,碰过,熟悉的连他虎口那颗痣都清楚的记着。
球场刺眼的大灯将那只手衬得光芒四溢。
厉褚英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球都过来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球力道不小,晏渡这段时间一直用电脑敲键盘,摸鼠标,手腕使用过
度,身体都有点僵硬了,今天才想下楼松松手,这一砸振得他手腕都有点麻。
凑近了,晏渡才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酒味。
“谢谢啊。”旁边的一个女生道了声。
晏渡偏头,笑了笑,道:“没事就好。”
垂在边上的手指尖传来轻触的感觉,他低头垂下眼,厉褚英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用力过猛发颤的手指。
晏渡指尖蜷缩了下,躲开了,厉褚英抬起头看他。
从晏渡的角度看过去,这表情不知道怎么着,又郁闷又可怜,像落水后蔫儿吧唧的金毛犬似的。
“你手给我看看。”
“没事。”晏渡说。
一道身影跑了过来,姜听寒小喘着气站到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厉哥,我刚手滑了,你没事吧?”
“嗯。”厉褚英心不在焉的把烟叼在了唇上,还想着晏渡方才把球拦下的那一幕,“手滑啊。”
淡淡的语气漫不经心的。
姜听寒一顿,抿唇淡笑了下,道:“是我技不如人。”
厉褚英“嗯”了声。
姜听寒:“……”
晏渡轻哂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