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絮站在院子里一棵树下，听里头动静。

“不知陆大人来沈府有何贵干？”沈桓问。

陆亭知淡淡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没接，转身坐在椅子上。

“伯爷，请问尊夫人在何处？”

年氏正好进门：“陆大人找我有何事？”

从陆亭知这个角度，无需转头，就可看见院子里树下的人。

他瞥了眼那抹隐在傍晚余晖下的茉莉身影，开口道：“伯爷伯夫人，陆某此来为一桩案子......”

沈如絮站在树下静静地听，没过一会，里头就传来沈桓高声大喝。

“好你个年氏！居然偷偷做出这等事害我沈家！”

“陆大人，我冤枉啊，什么私铸银我一点也不清楚。”年氏喊冤：“我铺子里的银子这些年干干净净，陆大人直管查。”

陆亭知问：“大理寺从伯夫人的铺子里查到大量私铸银，伯夫人如何解释？”

“解释？我怎么知道如何解释？陆大人，我手上铺子这么多，且整日顾里顾外忙得不行，若是下头人动手脚我就算有一百只眼睛也看不住。是了......”

说到这里，年氏停下来，倏地走出正堂问王婆子：“铺子我是交给你儿子打理的，是不是你那儿子偷偷藏匿私铸银？”

婆子大惊：“夫人，怎么能这么说？”

“不是他，那就是你了！”年氏扯着王婆子，压低声音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那王婆子脸上的神色从慌乱逐渐迟疑，最后变成果决。

她跪下来，屈膝行至门口磕头：“老奴糊涂！是老奴糊涂！都怪老奴眼皮子浅！夫人让老奴拿银票去钱庄兑现银，老奴一时猪油蒙心就去兑了私铸银。可老奴也不知那是私铸银啊，还望陆大人明察。”

听了这话，沈如絮忍不住轻笑，这年氏还真是有本事。

不过，主仆俩这么拙劣的演技连她都看得出来，陆亭知又岂会看不出？

陆亭知漫不经心品了口茶，没说话。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中，他缓缓开口：“来人！把这老仆带走！”

话落，年氏松了口气，而王婆子如死狗一样匍匐在地上，任由差役拖她离开。

陆亭知起身，转身对易阳伯沈桓和年氏拱手：“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无碍无碍，陆大人秉公办事应该的。”沈桓小心翼翼起身相送。

陆亭知经过树下时，看了眼沈如絮，抬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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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人走后，年氏沉重地回到屋子，一进门就静静地坐在软榻边。

“夫人，伯爷去韵雪院了，晚膳兴许会在杜姨娘那吃。”婢女在门口小声禀报。

年氏无动于衷，目光凝在桌上放着的一枚如意环扣上。

过了会，沈如莺听说正堂的事，匆匆进来。

“娘，王婆子犯事了？女儿听说她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沈如莺恨道：“这个王婆子胆大包天，居然敢背着娘贪墨银子，简直咎由自取！”

“莺莺，”年氏疲惫地开口：“过几天，娘送你回通州。”

“娘，我不想回去！”

“听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