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如絮身子好了些,吃过早饭后就去给祖母请安。
到怡福堂时,父亲沈桓和嫡母年氏已经坐在里头了,嫡姐沈如莺坐在年氏旁边。
她走过去,先是给祖母福了福,随后又对父亲和年氏福了福。
“絮絮身子好些了?”老夫人问。
“托祖母的福,絮儿好了许多。”
“来了就坐下吧,”沈桓开口:“正好你母亲有事与你们商量。”
年氏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就是靖国公府的茶宴,咱们府也得了张帖子,这可是件好事。”
“絮絮啊,”年氏看着沈如絮,一脸慈爱地说:“靖国公府那样的人家设宴咱们可不能迟到,明日你得起早些。”
言下之意指责沈如絮今日来迟了,让长辈等实在不像话。
沈如絮起身解释:“母亲教训的是,女儿昨日夜里发热睡得不安稳,故而迟了些。”
“这孩子,我哪是教训你,只是提醒提醒罢了。”年氏淡了笑意,转头对老夫人道:“娘,儿媳想着咱们府上就两个姑娘,索性让莺儿也一同去罢,如此二小姐也有个伴。”
沈如絮抬眼瞧了眼对面安静坐着的沈如莺,没说话。
“这......”老夫人迟疑:“莺莺已经嫁人,过去不合适吧?”
靖国公府此次设宴目的为何,全京城皆知,各家府上凡是适龄的姑娘都去了,但不曾听说嫁了人的姑娘还去凑热闹的。
老夫人不知这其中隐情,但沈如絮知晓。
嫡姐沈如莺早就有和离的心思,她一心爱慕陆亭知,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又岂会错过?而年氏又是个爱攀附权贵的,若自己的女儿真被靖国公府陆世子看上,那她往后就能摆脱暴发户之女的身份扬眉吐气了。
“娘顾虑得对,儿媳此前也是这么想的。”年氏温温和和道:“但后来听说平阳公主的两个儿媳也去吃茶,寻思这茶宴应是没那么严谨。”
“娘你也清楚,”年氏说:“赶明儿薛女婿要来京城谋官,儿媳想着让莺儿出去应酬应酬也好,多结识些女眷往后对女婿的仕途有益。”
“原来如此,还是你打算得周全。”老夫人道:“那就去吧,届时姐妹俩也能帮衬帮衬。”
话落,沈如莺立马露出笑脸来。
沈如絮平静地瞧着。
年氏有一张巧嘴,惯会做样子摆道理,平日在祖母面前很是会做人,祖母自然也敬她几分。
沈如莺去参加靖国公府的宴会她早就料到,毕竟,上辈子沈如莺就是在宴会上勾搭陆亭知的。
之后,年氏又说了些府上的事,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老夫人就倦了。打发道:“行了,你做事我放心,也不必事事告知。伯爷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是,娘好生歇息。”年氏起身,出门前像想起什么,问沈如絮:“我昨日派人送去的衣裳可还合身?”
沈如絮起身:“多谢母亲好意,合身的。”
“既然合身,明日去赴宴穿上,咱们府就指望你了。”
说罢,她抬脚出门。
沈如絮出门后摸了摸发髻,吩咐怡福堂的婢女:“我适才来时走得急,丢了支发簪,你们帮我去找找。”
“是,二小姐稍等片刻。”
她站在回廊的台阶上,视线望着院中躬身寻找的婢女们,耳朵却在听里头祖母和父亲的谈话。
“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娘,这事我没法跟慧娘开口,毕竟她膝下的才是嫡子,继承伯府理应由嫡子来。”
“可本朝也有立长的先例,”老夫人说:“文轩虽是庶出,但他无论才学还是品性皆胜过文祎。”
“我没偏帮谁,老婆子只是为咱们易阳伯府着想。祖宗家业不可败,慧娘是个好的,奈何文祎不争气,从小不学无术还惹是生非,若是家业交在他手上,我闭眼都不安心。”
“文轩今年春闱考中进士,过不久还会入仕做官,庶子怎么了?庶子也是我沈家的血脉。”老夫人继续道:“你好生考虑,你这辈子我是不指望了,但沈家还要靠下一辈兴旺,你觉得文祎当这个伯爷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