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凝起点点金光,避雨诀被撑开,泼天的雨便没有阻碍,尽数滴沥落下,转瞬间便打湿了他的乌发与长睫。
楚轻弦只觉得眼皮有点重,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一咬牙,一个反手,便想将那一团饱含滔天杀意的光团击向小腹——
“楚霁!”
一声惊惶的叫喊,楚轻弦只看到对方身上骤然升起的剧烈魔气,而人已经向他这边扑过来,不顾安危地拽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掼!
两人以一种极亲密的姿势碰到一起,胸膛相贴,楚轻弦只觉得自己被撞得生疼,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灵力包裹,动作偏斜。
那光团直直落到乱坟破的泥土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四周已卷起浩荡烟尘,天翻地覆。
楚轻弦看着那处狼藉,想起那儿本还有一具尸体,他冷淡地“啊”了一声:“姬月白好像被我扬了。”
虽然那光团基本没碰到自己,但被挥开的一瞬间,还是有些轻微的震伤。
所幸这些小伤不足为患,他只觉得手腕处生疼,两人现在的姿势也怪异得很,楚轻弦不大自然地从他身边退开半步,不悦地皱眉看过去:“你放开我。”
靳无渊难得用了劲,五指甚至还有些发抖:“你做什么?”
他难以想象,要不是自己盯得紧,能在楚轻弦挥手的一刹制住,若那光团真的分毫不错地打上去,不知是什么后果。
楚轻弦只觉得身上有些冷,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我淋雨啊。”
他看了一眼靳无渊身上未消的魔气,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收一收么?若被人发现了,我不好替你解释。”
“姬月白到底与你说了什么?灵识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轻弦本就觉得内腑有些疼,被问得心虚,干脆一把甩开他,说道:“你便当我被他激怒,想鞭他的尸行了吧?”
靳无渊知道今天楚轻弦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了,不再开口,只深深地看他一眼。
片刻后,他趁楚轻弦没注意,假意收回灵力,实则偷偷探出一丝魔气,结成一个血红色的指环,落在对方手上。
楚轻弦还在想刚才的事,发现的时候正要挥开,可那指环轻若无物,在触碰到指节后便消失无踪。
“靳无渊!”他道,“这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术?!”
靳无渊已经收了身上的魔气,点头:“师兄,算起来这的确是赤流渊的一种术法。”
“这法子通常是反着来的,但我方才心血来潮,换了个方式。”靳无渊冷静道,“一些灵力高些的魔修,在遇上追杀时,若想活命,便会偷偷给追杀之人缠上。”
“没什么其他效用,也绝非什么蛊虫,只是若施术者受到致命一击,被施术的人,也会性命垂危。”
“我换了术式,简单转变了一下,”靳无渊淡淡看着他,“师兄,现在我是被施术之人。”
楚轻弦意识到什么,转头看过去。
靳无渊又变回了原本沉静无害的模样,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戾气,也撤了身上的避雨诀,同他一起站在雨中。
“你要是再像方才那样,”他语气平静,轻声道,“那不如我们一起陨在这里,便都不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