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秘境,楚轻弦又想起自己担心对方安危塞过去的那一张符纸,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有人当时说着修为受损,谎话张口就来,真是毫不脸红。”
旧事重提,靳无渊现在也丝毫不脸红,也不争辩:“师兄教训得是。”
“你说,这机缘会不会又是个什么秘境?”楚轻弦随意说着。
“理论上,确有秘境能藏得滴水不漏,但至少以当下闲州城的情况看,应当是藏不住什么的。”靳无渊分析道。
楚轻弦吃着柑橘,满口都是清新的甜味儿:“我不信你这话后面没有转折。”
要真没有,只能说修魔伤神智。
靳无渊把最后一瓣柑橘递到他手里,这才说完了下半句:“但也正是因为闲州城临水……”
楚轻弦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这些建筑大都低矮工整,有时水面与天空互为镜面,想来要是修为足够,自可以将水天相连支出作一屏障。”
“都是些过时把戏。”楚轻弦轻蔑一挑眉,随手找了颗珠子,附了些灵力,屈指往湖对岸一弹。
原本应落到对岸去的东西,在水中央时像是遇上了什么虚无的阻碍,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便弹回了他们这边。
果然,他们也许在方才察觉到不对时,就已经走入了这一片空间。
楚轻弦负手往前走,皱着眉有些失望:“观星阁说的机缘,不会就是这般事物吧?怎么碰,走出去给个奖励?委实无聊。”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镜像城”中的人听见他的声音一般,下一瞬,他们脚下的青砖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贫瘠荒芜的黄沙。
楚轻弦还没来得及骂“故弄玄虚”,一抬眼,就发现不仅是地面变了,面前的景象也不再是温和如初的水乡。
这个场景着实有些诡异,脚边是粗砺干燥的黄沙,荒漠一般蔓延,天空很低,日与月竟同时嵌在上面,一边散着炽热,一边流着银辉。
但若是只有这些便罢了。
放眼望去,黄沙上散落了几十具男修的尸体,明明全都面无血色极其瘦削,可每个人死前的表情却是……满足的,或者说是享受的。
怎么看怎么怪。
就仿佛是……
“他们是死于极乐中的。”靳无渊咳嗽一声,说道。
听他这么说,加上自己遇见过一次,楚轻弦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那个,我问你个问题。”楚轻弦清了清嗓,看着脚下的尸体,对靳无渊说道。
“什么?”
“你们合欢宗……不对,我是说你们魔修里,以元精修炼的这些,难道都……这样?”他说得磕绊,毕竟这种事总归有些诡异,“难道不是睡了就跑么?”
他低头查看尸体,发现不仅是元精,连周身的血液都流了干净,只剩一身枯槁的皮肉。
不知道为什么,靳无渊听到后面的话动作僵了僵,才道:“非也。大多这类修者的确跟你刚才说的那样,有的会找固定的……炉鼎,但即便如此,采撷之后也并不会伤人。”
楚轻弦猛地没站稳,忽地干呕一声。
靳无渊当即想上前,被楚轻弦一巴掌挥走:“走开些,不过是你那用词听得我有些反胃。”
什么采撷!
这是什么诡异的发言!
他缓了缓,才扶着腰站起来:“所以照你所说,至少这个合欢宗的混蛋,不仅只是勾引修士,而是每睡一个,睡到没了元精还要杀了取血?”
靳无渊点头:“应是另有什么计划。”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吟。
带了几分沙哑,既有难耐的痛苦,又有欢愉的餍足。
楚轻弦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往靳无渊身后躲——
他头皮发麻,堂堂仙尊像多年前遇上什么事就藏在对方后面一般,还双目紧闭耳垂泛红:“师师师弟!前面可是有什么龌龊事?”
“无事。”靳无渊的声音还算镇定,“这算是那人以神识构造出来的空间,因此他在做什么,我们便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