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阁下并非一人前来吧?”那人道,“你的禁制上的那张符,是给你同伴使用的?”
楚轻弦没理他,继续刺穿下一个幻影。
但他的确说得没错,这符纸需以施咒者的灵力和血写就,再一分为二,一方有难时可将符纸点燃,无论多远,另一人都能感应到对方的精准位置。
只是感知是一回事,若要沿着符咒瞬移到对方身旁,则需要消耗不小的修为灵力。
且符咒燃烧后的位置显现仅有五息时间,若抓不住时机,一方符纸燃尽,这咒也算自然作废了。
楚轻弦虽然支使着靳无渊去了另一个入口,却也想过可能会出现眼下这样的意外,这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临别前拿了符给他。
“你是找到阵眼了,这秘境不会再有什么惊喜,可妖兽指不定还有一两只呢。”那花魁被劈了几个幻影,就算合欢宗的障眼法再强,显然也受了伤,声音听上去有些远了。
楚轻弦还要追,而对方一心逃跑并不恋战,只是在最后快被击中时,从虚空中窜起一阵火花,直奔向楚轻弦身上的符纸。
“阁下,若是你同伴真有什么不测,想燃了符纸向你求援,却发现没有回应怎么办?”
楚轻弦挥剑的手猛地一顿。
他身上的符纸燃烧了起来。
那人终于找到了这一丝空档,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秘境。
楚轻弦满脸不悦,可眼下的事比追人更重要。
他当即要将那燃着的符纸灭掉。
只要咒还在,那他还是能收到另一张符纸的传信。
可他刚要抬手,却在掐诀的时候想到什么,转瞬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安静地看那符纸燃尽——
下一刻,秘境中骤然泛起黑雾。
地面抖得比方才还要剧烈,不同于受人控制的妖兽,枯叶裹挟着杀气,势不可挡地向他这边袭来。
整个秘境都快要支撑不住,四周也弥漫出烧灼的气味。
那是纯正的、只有赤流渊才会有的魔气。
这魔气仿若有吞噬一切的千钧之势,又挟以万鬼同哭之哀嚎。
一人着玄袍,御大魔,从混沌中显现,浑身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寒意。
……然后愣了一下,停在了楚轻弦面前。
靳无渊见到符纸烧起来,根本没顾得上想太多,带着獒翦就过来了。
结果刚落地,就看见楚轻弦白衣出尘,毫发无损地立在他面前。
“你,你……”
他表情镇定,原本的急切担忧也都落了回去,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
獒翦看见气氛尴尬,非常体贴,“哞哞”叫了两声,算作热场。
靳无渊心里只剩两个字。
完了。
“你没受伤么?”他顶着对方的视线,开口道。
然而楚轻弦只是垂眼看他,眸光冰冷。
他摊开手,是方才燃尽的符纸。
“我写的咒,我自然清楚。”
“师兄——来不及解释别的,靳无渊说道。
楚轻弦却不理他,只一字一句地咬牙开口。
“你不是与大魔生了龃龉、前来避难?”
“你不是修为损耗大半,难以动用?”
“你不是……”
楚轻弦咬着牙,说到修为,又想起方才那个恼人的花魁临走前说的古怪的话。
一边是不知所云的“灵力初生”,一边是能在一息之间传至符咒地点的“筑基灵力”。
总归今夜遇上的全是糟心事。
他想着,将剑尖抵在靳无渊的胸口。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