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众人提剑而上,双方战作一团。
阎秋司站在鹏鸟之上,目光如猎鹰一般紧盯着林倾白。
他缓缓的抬起手,手中之中凝出了一把血红的细长剑,反手将那把长剑紧握在手中,抬脚直冲林倾白飞掠而来。
红光闪过。
林倾白抬手凝出羽炽,弓柄上前挡住了阎秋司的重重一击。
阎秋司飞身而起又是重重一剑,直劈林倾白的心口,林倾白抬手一挥,一道杀光闪过,直冲阎秋司的面门,阎秋司只能侧身闪过。
阎秋司当真是恨林倾白到了极致。
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双手紧握着长剑,次次的攻击都用尽了全力,直冲林倾白的要害。
林倾白也不攻击,只是单手拿着羽炽边打边退,只有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随手拉两下羽炽的弓弦,让阎秋司向后退两步。
林倾白和阎秋司二人相斗之时,看似林倾白占尽了上风。
但是林倾白心中清楚,阎秋司如今的实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若非是因为林倾白服用了凉瑶楚的丹药,现在的法力比全盛时期还要强上许多,若非是因为阎秋司才拿到他手中的魔器,还没有完全和魔器融为一体。
林倾白和阎秋司对战,怕是真的要输的一败涂地。
可是阎秋司却是不知道这些,他恨红了眼睛,抬手又是
一剑砍向了羽炽。
两人一击一挡,距离的离得很近,林倾白甚至能看见阎秋司腮帮紧绷的肌肉,额头爆出的青筋。
阎秋司咬着牙问林倾白:“为何不使出全力?!就像是你当年在断魂崖那样!”
林倾白却是手指握紧羽炽,狠狠的将阎秋司的剑锋推开,随后飞身于半空中,抬手拉动着羽炽的弓弦。
弓弦处凝结了一根细长的金箭,刺破长空的冲阎秋司的胸口而去。
羽炽所发之箭,速度快于光,箭无虚发,无人能躲开。
阎秋司也自然是如此。
然而这一次也不知道那枝箭飞慢了,还是阎秋司的法力已经到了与光同速,他一个闪身当真是躲开了羽炽的金箭。
阎秋司垂眸望着刺在地面的金箭。
金箭尖利,刺在地上之时将地面扎出了一道细长的裂缝,若是刺入了阎秋司的心口,他便会和十三年一般,魂丹尽碎,有去无回。
这令阎秋司又想起了当年他是如何被林倾白一箭刺死在断魂崖,还有在凡间之时他是如何被林倾白一箭一箭的刺在身上,万箭穿心,折磨致死。
阎秋司再抬起头时,双眸满是刺骨的恨意。
他的手紧握着剑柄,仰着头望着飞于半空中的林倾白,冲着林倾白挑了挑眉,冷笑着说:“清元仙尊居然也会失手.......这次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说完阎秋司的双眸骤然一厉,手指放在口中狠狠一吹!
一道尖利的哨声响彻云霄,所有的魔物听见这个声音,就像是擂响了冲锋的战鼓。
每一个魔物的双眼都泛出血红的光,直冲敌人而去。
林倾白在这边能敌得过阎秋司,那边的仙族众人却敌不过高大凶残的魔物。
更何况阎秋司的这一声哨响将魔物的魔性瞬间全部激发,爆发了之前三倍的战力。
一开始五六个仙族将士可以围住一个魔物,战斗力互相牵制,而现在.......仙临门前所有战局瞬间逆转。
有的仙族将士被咬下头颅,有的被魔物踩死,有的被狠狠打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瞬间哀鸿遍地,林倾白心惊至极。
上中阶的魔物和低阶魔物当真是天壤之别,比当时他们在鬼族遇到的大螈物还要可怖百倍。
魔物的身体刀枪不入,打得仙族之人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下去,魔族不用多时便会踏平仙临门,闯入整个仙族,届时仙族所有百姓都将危在旦夕。
就像是当年,郗安带兵踏平了京城那般。
“师兄!!!”
何昉棱几人正在和屠戮黑蛇狼缠斗,打得连连退败,回过身冲林倾白喊了一声。
只见屠戮黑蛇狼其中一个蛇头狠狠一甩,击中何昉棱胸口,将他击打的口吐鲜血,站都站不起来。
林倾白心中颤抖,正要飞身前往相助,这时阎秋司却是看他分神,抬手又是一剑,杀气凌厉,由林倾白面门生生劈下!
林倾白险些反应不及,脸色一变,闪身之时两丝青发却被生生斩断于空中。
林倾白回身望向阎秋司,阎秋司却是双目如虎,双手握剑,犹如屠夫一般,一击不中再次砍向林倾白。
林倾白心中寒凉,心知眼前这人早已经不是他的小徒弟,而是一个疯魔暴虐的大魔头。
于是林倾白不再恋战,转过身飞身而起,拨弦羽炽给了阎秋司重重一击。
这次他没有故意让阎秋司躲过,而是箭穿阎秋司肩头。
鲜血喷射而出,阎秋司身子飞撞在地,尘土四起。
羽炽金箭可以绞肉吸髓,一般中箭定是痛不欲生,法力大损,许多人都会倒地痛嚎,动弹不得
。
阎秋司却一言不发,捂肩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仰头之间双目中恨意几乎成刀,要将林倾白碎尸万段!
林倾白不忍再看,他转过头飞身于仙临门前,白衣翩然,凛与众人之上。
只见他双手展开,瞬间从双掌之处爆发出一阵金光。
那道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刺眼犹如日芒,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打斗望向林倾白,却被那道光芒刺的难以睁开眼睛。
林倾白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沉身道:“金、光、法、阵!”
顿时那精光骤然放大,犹如一盏金钟笼罩在仙族上空,将仙族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而无论是魔人还是高壮如山的魔物,都犹如遭受到蚀骨的法力暴击,被击飞而出,在空中乱作一团,落地之时地震山摇,甚至还有小的魔物压在大的魔物身下,似泰山压顶,吐血身亡。
就连阎秋司也躲闪不及,被那阵金光击中了胸口,直接击飞百米之远,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半天都站不起来。
此时所有人都望着那个法阵愣住了。
“这是.......”
“这是金光法阵吗.......”
“金光法阵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何昉棱脸上沾满了血迹,本是狼狈不堪,却在看见那个法阵之后愣了半响忽然笑出了声,转过头对林倾白说:“师兄,想不到师尊竟然把金光法阵都传于你了,哈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开心了,脏兮兮的手不慌不忙的将袖中折扇拿了出来,扇了扇说:“师兄,早知道你会金光法阵,我就回府睡觉去了,还在这里打什么打?”
“.......”
看见当真是金光法阵,莫说何昉棱了,就连仙族所有的将士都松了一口气。
有的人精疲力尽坐在了地上,有的人忙着在救治受伤的同伴。
方才厮杀的你死我活的战局,被迫陷入了休战阶段,饶是外面的魔物如何嘶吼着要闯进来,也无法打破金光法阵。
金光法阵是整个仙界中最为其坚固的法阵。
外界的所有的法力攻击皆会化解在法阵之外,但是修习这个法阵极其困难,对自身天赋要求极高。
千万人之中也未能有一人习得金光法阵。
一人习得金光法阵,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千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能破金光法阵。
所以金光法阵一旦现世,便可以保仙族众人无虞。
只是阎秋司是整个仙界出了名的大疯子。
饶是金光法阵在前,他也不肯放过林倾白,更不肯放过仙族众人。
他单手将红剑杵在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抬起利剑势不可挡的朝着金光法阵劈来。
他下手的法力毫无保留,红剑在空中挥剑残出红光,却在触到金光法阵之时反被自身反噬。
金光法阵上精光一现,阎秋司直接被撞击而出,身子再次重重的落在土地上,滑出了很远。
隔着那层金光法阵,林倾白飞于法阵中间,双手中的法力就像是用之不竭一般,源源不断的给法阵输送着法力。
他望着阎秋司再一次站起身,双目赤红,犹如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再一次飞冲而来劈向了法阵。
却和上次一样的结果。
无论他怎么努力,法力是多么强大,所以的法力都将反弹到他自己的身上,却未能将金光法阵劈出半个缺口。
何昉棱飞于林倾白身旁,看着结界外的阎秋司,悠闲道:“师兄,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都知道破不了你的法阵,还是一次次的冲过来,反倒是自己伤的遍体鳞伤.......我看照这样下去,就算没人打他,不出百
个回合,他就能被自己身上的法力反噬而死.......”
听着何昉棱口中的调侃语气,林倾白却知道并非如此。
凉瑶楚给他的药物最多只能支撑一日。
若是阎秋司当真是如此不知进退,非要和他这个金光法阵耗上一天一日,到时还真不一定是谁死谁活。
如今,他们不过都在赌而已。
阎秋司赌的是,他不甘心,他不相信他用尽全力真的无法将这个什么传说中的狗屁金光法阵给劈开,真的无法杀死林倾白。
而林倾白赌的是,是阎秋司先放弃,还是他先撑不住。
他们到底是谁先倒下......
林倾白这样想着,更是咬紧了牙,抬手将一道更为强大的灵力输送到了金光法阵之上。
阎秋司偏执,就连他手下的魔族之人也是如此。
那些魔物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跟着他们的王上一次次的撞向金光法阵。
虽然法力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却依旧不肯认输。
哪怕是死,也将敌人拽下去一起陪葬。
法阵被撞得地动山摇。
看见魔族这番不要命的架势,即便是知道金光法阵坚固,可是在那一阵阵遮天蔽日,不知疲惫的撞击中,仙族众人还是一改方才轻松的脸色,握紧了刀剑,连连后退。
渐渐的何昉棱心中也没底了,他怒骂了一声:“疯子啊......疯子.......”
然而就在这时阎秋司突然停下了劈砍的动作。
他飞在半空中,那双像猎鹰一样的眼睛狠狠的望着林倾白,手中的似血长剑逐渐消失在他的手掌之中,融入他的骨血。
仙族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望着阎秋司的动作。
他们以为阎秋司想要放弃了,心中便也燃起了希望,却见这时阎秋司双手中忽然凝出了两团乌黑的黑光。
那黑光由他的双掌而发,蔓延到他的手臂之上,与此同时阎秋司身上煞气大涨,比所有魔物加起来的煞气都要重上千倍万倍。
林倾白心中猛地一沉。
只见阎秋司睁开了血红的眼睛,朝着空中大喊了一声。
“若鬼!”
伴随着他这一声高喊,瞬间天地昏暗,风旋肆虐,无数的飞沙走石皆地而起,随风盘旋围绕他的身前。
那黑色的煞气愈发浓烈,几乎要将阎秋司淹没在其中。
而所有人听见阎秋司的这一声高喝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眸震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就连魔族之人都错愕至极,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的王上。
林倾白却是手脚冰冷,心脏滴血。
他望着前方的阎秋司,一直以来淡然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震惊的甚至连手中的法力都无法凝聚。
若鬼……
不可能……
不可能是若鬼……
他不可能召唤的出若鬼……
若鬼是千万年前魔族创建之初,创世魔皇的大杀器,足以劈天砍日,掘地怒海。
而在创世魔皇去世后,它就被锁在了上古魔界,再也无人能召唤的出。
若鬼的召唤一定要法力比它高,心比它狠,并且还要对要杀之人有彻骨的恨意。
当年就连林倾白师祖征战阎秋司的祖爷爷浮屠魔尊时,浮屠魔尊被逼到了绝境之上,恨透了仙族,跪俯在若鬼剑前,用鲜血砌之,也未能召唤若鬼。
而现在阎秋司才年仅一千六岁,却在召唤若鬼。
若说方才林倾白使出了金光法阵,让所有人都惊讶至极,那现在的阎秋司已经不是让人惊讶的程度了,而是无人相信,不敢置信。
没人相信他能够召唤出
若鬼.......
也没有人敢相信他能召唤出若鬼.......
若是此事为真,那么这三界,将山河倒覆,皆变成阎秋司的掌中血肉。
众人皆是望着天空,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甚至无人敢呼吸。
这时天空豁然裂开个口子,所有的狂风从口子里席卷而来,卷的一些法力的小仙连站都站不稳,直接从金光法阵中被吸进了天空裂开的口子里。
一时间仙族的仙界美景再也不在。
天地乌云密布,龙卷风袭来,花草树木皆被连根拔起,在空中飞舞着卷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甚至有许多魔族之人都抵不住这番的强风,狠狠的抱住了身旁的大魔物,吹得衣服散乱,深怕自己一松手就被卷入黑洞之中。
而阎秋司悬在空中,一身的黑色战甲被风吹得衣角仄仄,他敞开了双手,脑后的高马尾飞散在空中,望着林倾白时双眸中泛出了从未有过的黑色煞气。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血光的黑影从天空的黑洞中飞旋而出,声音破空,带着斩尽亡魂的死烈之气,停在了阎秋司的双手间。
那是一把泛着煞气的利剑,通体黑色,周围萦绕着和阎秋司身上一样的黑色煞气,置身于阎秋司身前时,二者几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