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间的力量在流失,额间的痛楚却在加剧,苏暮用尽最后力气抓住苏池正的袖子,小声呼唤苏池正,“爹爹。”
求求你。
灵光在苏池正手中拼接成囚牢,坚固的寸丹在一点点融化,他看着半空的女儿,忽然记起去年生辰。
月终那夜,她攥着小小的锦囊,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候至半夜只为等他回来。
“绣给爹爹的。”
那只锦囊配着俗气的绿底黄线,上头两只鸡笨拙的可笑,丑的不愿多看一眼,她却视如珍宝,踮起脚尖捧到自己面前。
无论被厌恶多少次,只要朝她看去,都会看见一张笑脸。
这是他的女儿。
已经生成的禁锢因为失去力量而中断,灵光如流沙在苏池正指间漏去。
阵法由亮转暗,施法者在犹豫,直至墙角的宫灯被人拾起,一个声音响起,“夫君。”
不灭的灯光照亮柳千影半张脸,她含笑问苏池正,“夫君在期待什么,既定的事实变更吗?”
她的朱唇半张,吐露着无声的话语,像一条蛇爬到苏池正胸膛,恶狠狠咬了一口。
你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吗?
苏池正指尖微颤,再一次看向半空中的苏暮,这次那句爹爹还没响起,苏池正便有了动作。
流沙散去的灵光重新被聚集,自阵法生出的两条符文代替了墨龙,左右交缠,最后钻入苏暮的额间,没入刚诞生的灵台。
这是比凌迟还要痛苦的刑罚,每一寸肌理都被人硬生生撕下,吸干最后一滴血,乃至骨髓都要抽干,剧烈的疼痛让苏暮再也无法忍受,她被迫惨叫起来,试图在这场哀嚎中得到一丝慰藉。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
“阿姐又在睡懒觉。”
一个的声音在苏暮耳边响起,她睁开极乏的双眼,望着芙蓉帐上翩翩起舞的凤凰。
苏年容是从极远的地方奔来,他脸上还沾着墨色,衣诀间有蔷薇花的香气,他抛下一切跑的急不可耐,到苏暮跟前又是如此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他的心爱之物。
那只被他珍视的墨鸟正安静待在苏年容手心,它才刚出生,翅膀稚嫩,无法展翅高飞,只能依偎着苏年容唧唧喳喳,惹人怜爱。
见苏暮醒来,苏年容声音一下子拔高,他拼了命把手臂伸长,送到苏暮跟前。
“阿姐你看我成功了,这是我第一次画成功的绣眼鸟。”
在苏年容的滔滔不绝中,苏暮开口了。
“拿走。”
苏年容下意识缩回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是单纯的迷茫,他捧着墨鸟不安问,“是我吵到阿姐了吗,阿姐你别生气好不好。”
苏暮转过头来,看着苏年容又说了一遍。
“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