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醒来时是在别处,苏年容趴在床沿嘀嘀咕咕,认真听去只有颠来倒去的一句话,阿姐什么时候醒。
她眼皮才有松动,侍女们便欢天喜地起来,声音甚至盖过了苏年容,过后便是什么快去禀告夫人,公子让让之类的话。
等她被扶起喂蜜水时,苏暮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
有那么久吗?
等发软的手脚有了力气,她得以下床活动。待洗漱完毕,苏暮坐在桌前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
自己昏迷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苏暮下意识摸了摸额间的红玉,方才梳头时,她对着镜子照过,不是她错觉,这东西好像更通透了些。
陪苏暮一起吃饭的还有苏年容,他甩开奶娘的手,说要给苏暮夹菜,废了半天劲就戳中一个鱼头。
苏暮对着碗里死不瞑目的鱼头沉默,苏年容见状不解,“阿姐不吃吗?”
苏暮,“不吃。”
苏年容皱眉半天,下定决心说,“那我帮阿姐吃。”
苏暮点头,很是体贴,“我们换换。”
于是手边的奶娃娃瘪起嘴来,他望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又看了看苏暮的鱼头,含泪说,“好。”
他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逗笑了侍女们,屋里好不热闹。众人说说笑笑,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待吃过午膳,苏年容被带去睡觉。苏暮待在房中无所事事,直到柳千影出现。
“见过夫人。”
她永远是衣着得体的模样,如画壁上的神妃仙子,任何时刻见到她,柳千影都是华冠丽服,挑不出一丝差错。
几声低语后,侍女们依次退下,屋里屋外只剩她们两人。
柳千影望着脚蹬子边上的苏暮,神色无比温柔,“休息的如何?”
她将苏暮领到窗边的罗汉床上,“你连着睡了几日,你父亲很是担忧你,好在今日你总算醒来了。”
苏池正对自己的态度有目共睹。苏暮是不信,但这话对一个真正小孩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苏暮脸上露出适时的欢喜,“真的吗?爹爹他……”
柳千影含笑道,“他向来嘴硬心软。你不知,你这次睡久了,他翻了好些医书,想替你治病呢。”
“病?”
“是也不是。”
柳千影注视着苏暮的寸丹,“你一睡不起,皆是因为它。”
“日日搅得你头疼不说,还会吸人精气,这次只是昏睡几日,下次不知是什么情景。”
苏暮伸手摸着额间的红玉,她见过大猫的玉石,不觉得是祸害。在这个人人斗法的时代,多一次施法机会,就是多一张底牌。
这些时日的头疼,应该是还处于生长阶段。
苏暮放下手来,等着柳千影的下文。
窗外扶疏斜影,听不见侍女们的嬉闹,蔷薇香气徐徐,案桌上摆着一面铜镜,镜中人的额间一点红。
有人对镜中人说,“我与你父亲商议,决定替你剥除此物,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