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时舒刚到安溪的那晚,他们就是这么睡在一个被窝里。
其实梁家老宅有给时舒安排房间,还有一个保姆照顾。但是时舒还是害怕。这个宅子里,除了梁径,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半夜睡不着,他抱着枕头偷偷下床。一旁的小房间里,保姆打着鼾,压根没注意。时舒就更害怕了。深夜的老宅阴森至极,外面的光线都好像被吞蚀,完全照不进来。
他推开门。走廊尽头,上下都是楼梯,不知道哪里的风吹过地板间隙,带来幽幽咽咽的回声。
“梁径......”
时舒吓得快哭了,他想回家,但现在只有找到梁径他才能回家。
“呜呜呜......梁径,我害怕”
身后房间的门很快打开,梁径光着脚站在门口,抬手扭了扭眼睛,叫他:“时舒?”
时舒转身就扑了过去。
梁径被要求只能对着他睡。
时舒抓着他的衣角,哀求:“你别转过去好不好?我害怕。”梁径看着他发誓:“转过去就是小狗。”时舒点点头,挨近梁径。梁径抱着他,拍拍他的背:“我会保护你的。这是我家,我的地盘,不会有人伤害你。我看着你后面,睡吧。”
时舒感动得要哭,他抱着梁径:“梁径你怎么这么好,你最好了......”梁径就很腼腆地笑,盯着时舒后背的一双眼炯炯有神。
看到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梁径也没想闭眼直接睡。至于后来怎么睡过去的,梁径自己也不知道。早上起来还是一个侧着睡的姿势,时舒早就睡得四肢敞开,呼呼的。
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有精神。梁老爷子很奇怪,问梁径晚上做什么去了。梁径说,时舒晚上害怕,他要保护他。梁径说得很有气概,梁老爷子听完许久未言语。
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仿佛一夜之间,自己辛苦拉扯大、养得板板正正的孙子,转身朝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就去了别家。
梁径没有仔细体谅梁老爷子的“心碎”,时舒夸他的声音还在耳边,他一整天都跟灌了迷魂汤似的,心思振奋。
......
后来梁宅住久了,踩楼梯的声音都能分辨了,时舒就不害怕了。夜里和梁径睡,还能给梁径讲白天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鬼故事。很奇怪,他看鬼片、听鬼故事倒从来不害怕,反而觉得好笑。原曦闻京方安虞的闭眼尖叫的时候,他还能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只觉得刺激、十分刺激。
梁径从来不看这些。他是真的害怕。但时舒又是分享欲旺盛的。晚上就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讲僵尸吃脑子、女鬼吓书生。他抱着被子战战兢兢听,时舒神神叨叨讲完翻个身就睡着。他睡不着,睁着眼睛四处打量。半夜被子被时舒抢去他身上就有一条小毛毯,早就蹭到了腰上,这会抢梁径的,纯属摸到了就算自己的,一抓一个准。梁径也不跟他抢,但又实在害怕,七八月份的热夏,身上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实在没办法,梁径就朝时舒方向挪了挪,摸到小毛毯一角,很小心地攥在手心,也不拉过来。他扭头看着时舒圆滚滚的小脑袋,看得久了心底的害怕好像少了那么一点。过了会,时舒翻身,梁径本就挨他紧,这会一个翻身手就搭到了梁径身上,他睡得四肢大敞,手臂搭得也毫不含糊。
梁径像是找到什么护身符,他垂眼看了看时舒豪气干云的手臂架势,然后又去看紧靠着他肩膀的小脸。时舒梦里应该也在和妖怪搏斗,一张小脸正义凛然。梁径看了许久,心里只觉得时舒好睡着了都想着来保护他。
......
小的时候觉得谁谁好,那是打心底里就这么觉得。长大了,这个“好”就会分场合、分事情。
时舒一直觉得梁径好,但眼下看来,梁径也有点坏。时舒觉得自己手腕快断了,“好了没啊......”
梁径看着他,手上加重了力道。时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视线游移,往下偏了偏。然后就......一直看着。这某种程度上其实有些好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梁径带给他的性吸引力。过了会,梁径亲了亲时舒的脸,把人从背后抱住。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太自然了,自然到时舒又和上次在浴室里一样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梁径弄得浑身是汗。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门也锁着,他们两个蒙在被窝搞这些小动作,像是要来真的,但好一会两个人都在闷声笑。
又过了一会,一只手伸出来抽纸巾,。梁径不擦自己,反逮着时舒擦,时舒被他弄得痒,笑个不停:“你干嘛啊......擦我干嘛......你弄你自己啊......还有床单......梁径你是不是有病?你再挠我?”梁径也笑,凑过去逮着哪里亲哪里。
时舒受不了,挣扎着探出头来:“我要闷死了!唔”梁径把人拽回去又抱着狠狠亲了两口。
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梁径亲他好像上瘾,时舒感觉自己要被亲死了。
被窝里的空气两个人分,时舒压根没吸几口,全被梁径大喘气给吸没了,最后他只能去梁径嘴里找氧气,几番下来,真的是要亲死了。
好不容易,时舒终于卷走了全部的被子,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滚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