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没有动,只静静看着他。
安戎仰头望向对方,抿唇沉默片刻,苏珑那天然无辜的脸见多了,他学的惟妙惟肖:“知道吗,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会发疯的。”
男仆沉默。
安戎温和地说:“坐下来吧,陪我说说话好吗?”
男仆垂下眼,躬身说道:“抱歉,先生。”
安戎退而求其次:“我说,你听,可以吗?起码有个人陪着,我不想一个人一整天呆在这里。”
男仆踌躇片刻。
安戎微微蹙眉:“赫兹先生应该没有剥夺我向人倾诉的权利吧?”
男仆没有坐下来,垂手站在一旁,默认了。
安戎盘起双腿,放松地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他知道,对面墙上壁灯下的摄像头,可以收入他的侧脸。
“说点什么呢,”他随意地轻轻摩挲着自己包满纱布的脚掌,“那就从这次的伤说起吧。凝血功能障碍真的会要人命的,尤其我还是稀有血型,这次还算好的,知道上一次吗?”他垂眸望着自己的脚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苦涩的笑容,“我和苏同时遭遇了车祸——苏,知道吗?我的双胞胎哥哥,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oga。因为血库告急,为了让他活下去,我们的父亲和哥哥选择舍弃伤势较轻的我,让我为苏提供血源……”他的声音颤抖,垂着的眼眸也簌簌抖动,“我差一点,就死了……
“同为beta,你应该会明白那种感受吧?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就仅仅是因为我是beta,就要为oga而死吗?我恨他们,恨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的父亲和哥哥,凭什么不恨?遇到这种事,你能不恨吗?”
安戎半真半假地卖惨,然而心里那道伤疤翻出来,却并非都在做戏,他仍旧能体会到那时候的绝望和痛苦。
“他们对我没感情。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离异的母亲离开了,我很庆幸,母亲当年选择了带我离开,而不是苏。母亲一定是看透了父亲的丑陋,对他失望透顶,否则一个母亲,尤其还是一个被标记的oga,如何能够鼓起勇气离开她的alha、离开她年幼的孩子。她改变不了父亲,带不走所有的孩子,只能带走一个。只可惜,她去世太早了,她没有办法,终究还是把我送回了苏家。”
然后,原主的噩梦开始了。
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埋怨过母亲,或许会埋怨她当年为什么把他带走,或许会幻想如果自己一直待在父亲和哥哥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冷落、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