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尝过了,龙眼很甜。”
“快过年了,想跟你一起守岁。”
“护士又在偷偷夸你帅。”
“浔哥,住院的日子千篇一律。我想对你说的,翻来覆去,其实也只有那么一句: 想你。”
“浔哥,姜浔,光是写你的名字就很开心。”
“今天又梦到了那天你带我看的极光。”
*
明明有很多更好的地方可以选,田云逐却总是固执地把信封藏在枕头下面。这里也藏着他为数不多的小心思。
如果哪一天,意志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在姜浔过来时保持清醒,姜浔也可以熟门熟路地自己把信取出来看。至少在他俯身凑过来,把手伸向他时,熟悉的清凛气息可以顺着鼻腔,钻进他的梦里。
今天姜浔走进病房的时候,田云逐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说上一句话。
田云逐平躺在床上,脸颊微微凹陷,自从住院以来,他几乎吃不进什么东西,靠打点滴维持营养的摄取,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姜浔的眉头皱得很深,看着田云逐时嘴也抿得很紧,就好像总忍不住念叨孩子的家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责备。
看在他睡得一脸恬静的份上,姜浔也说服自己大度地原谅他这一次。
眼看着三十分钟的时间快到了。比起睡得无知无觉,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错过的滋味明显更不好受。姜浔心底的烦躁愈演愈烈,忍不住凑近田云逐的耳朵轻轻喊他。
一连喊了好几声,田云逐薄薄的眼皮动也不动,没有一点儿转醒的迹象。
姜浔忽然伸手去握田云逐盖在被子里面的手。力道不太稳,田云逐的手软软地垂在床沿边,才重新被姜浔抓起来。隔着防护手套,那只手绵软无力,怎么都摸不出他的温度。他们的脸也挨得很近,可姜浔只听到口罩里兜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吞噬心魄的恐惧降临得非常突兀,这种感觉陌生到足以让一个超常稳重的人感到兵荒马乱。姜浔噌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掀翻了桌子上的一杯水。